包惜弱先前说想见柳仪煊的时候,已经有人提醒过她,这个人是个哑巴。
包惜弱并未因为柳仪煊的沉默而恼怒,她对旁边的少年说:“康儿,你去取纸笔过来。”
完颜康看了眼柳仪煊,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儿子走后,包惜弱似乎放松了些,她眼中泛着泪光:“秋天正是该吃螃蟹的时候,家里的蟹最是肥美,可是自从来到这里,哪怕有从浙江送过来的螃蟹,也再也没有从前的味道了。”
柳仪煊似乎有些动容,抬眸与包惜弱对视。
包惜弱:“你是什么时候离家的?”
柳仪煊伸出几根手指。
包惜弱:“三年了?”
柳仪煊点头。
包惜弱:“三年……不短了。我看你年纪不大,一路过来,吃了不少苦吧?以后就安心住下吧,王爷是个很好的人,最是和善,你不用害怕。”
柳仪煊点头。
包惜弱:“你看起来年纪不大,今年几岁了?”
柳仪煊点头,做了个手势。
包惜弱有些惊讶:“你已经十八了呀?”
这具身体幼年时就进入了机房,为了潜入金国做准备。他经受过特训,也服用了秘制的药,特意控制住了身体的成长,虽然已经是成年男子,个子却不高,身体也单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他的长相大概偏似母亲,跟舅舅尤为相像,同样的清丽柔和。
与许轻容相比,柳仪煊身上没有那股阴郁的感觉,也没有身居高位养成的压迫感,他看起来更单纯,透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味道。
柳仪煊笑了笑,好似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忧愁。
完颜康推门而入,阳光洒了进来,落在屋里两个人的身上:“我把东西拿过来了。”
包惜弱:“放在桌子上吧。”
少年将纸笔放好,用砚台将纸张捋得平整,压住边缘。
他大概只有十三四岁,长得跟母亲很像,看起来唇红齿白,颇为俊俏。可能是对柳仪煊抱有偏见,对他不假辞色,摆弄文房用具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包惜弱:“我对这些东西不算熟悉,怕弄出差错,康儿来帮忙研墨吧。”
完颜康臭着张脸:“母亲,明明她才是丫鬟。”
包惜弱正要说什么,柳仪煊碰了碰她的手臂,拿起杯子,往砚台里倒了几滴水,用墨块研磨。
胶质融化,漆黑的墨与水融为一体。
柳仪煊放下了墨锭。
包惜弱看他做得从容,对他多了几分喜爱:“姑娘,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柳仪煊写:柳宣。
牛家村很大,村子里的人不少,包惜弱从小没吃过苦,跟杨铁心成亲后,也保持着少女心性。杨铁心待她很好,她平日里都是安心呆在家里,很少跟外面的人打交道,也不怎么记得同村都有哪些人家了。
这个姓氏没有引起她的警觉,包惜弱问:“我以后就喊你小柳,你说好不好?”
柳仪煊颔,冲她笑了笑。
包惜弱:“你是钱塘县哪里的人?可听说过牛家村?”
柳仪煊摇头,写出了另外一户村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