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鈺還在嚷嚷:&1dquo;你們難道這些天一直都有來往?”
看清來信上的落款後,倦意被強壓下去,沈孟枝不置可否,輕輕打開了信。
楚晉走時,沒有帶上言官,這傢伙就充當了傳信鳥,每當驛差將信件送來時,它就爭先恐後地飛去銜來給沈孟枝。
信的內容簡短,筆力遒勁,行雲流水。沈孟枝讀完,綻開一抹淺笑,隨即又將信疊了起來,完整如初地放在了一邊。
齊鈺看得心痒痒:&1dquo;他說什麼了?”
&1dquo;沒什麼,”沈孟枝道,&1dquo;一些宮中事罷了。”
&1dquo;什麼事這麼有?”齊鈺面現懷疑,&1dquo;能讓你笑得這麼開心。”
沈孟枝瞥了他一眼,輕聲道:&1dquo;秘密。”
宮中的事情誠然有,卻也不能讓他如此。他笑是因為這封信的最後,那人提筆懶洋洋地抱怨了一句。
——湘京雖富靡,不如褐山月。
他甚至能想像到楚晉披著外衫,倚坐在窗前,銜筆望月良久,繼而閒閒落下幾筆的樣子。
年少時母親同他道思念有形,他不懂。
走過人間數載,紅塵中徘徊一遭,再思量,方驚覺。
*
燕陵都城湘京,與胥方相距千里,軟紅香土,四衢八街,富貴迷人眼。
楚晉坐在馬車中,撥開窗簾,漫不經心往外看了一眼。
他幾日前向書院寄信一封,告訴那人,自己會向蕭琢請辭,於除夕那日趕回去。
這是他早有的打算。雖然沈孟枝從未提起過,他也大概能猜到,除夕那天應該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再者他也沒想在湘京待多久,蕭琢那些鋪天蓋地的眼線暫且不提,這陰不陰沉不沉的天就夠讓人煩心的了,一連十幾日,都是一樣的壓抑。
楚晉望了眼雲迷霧鎖的天,鬆了手,帷簾垂了下來。
身旁侍從恭謹道:&1dquo;世子,馬車將要入宮門了。”
楚晉閉著眼,不輕不重地應了聲。
蕭琢今日於宮內設宴,宴請群臣,他受邀前來,正好可以試探一番如今燕陵君臣的關係。
這也是舊秦派他前來的一個原因。不只是心甘情願做對方手上的一枚人質,安安分分地作出一副無害的樣子,來穩定兩國的盟約;舊秦友好的外表下,深埋著更為龐大的野心。
而他就是實現這場野心所需要的,最不可少的一部分。
馬車徐徐向內駛去,在內宮門口停下。
侍從向外看了眼,瞭然道:&1dquo;前面是朝中的幾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