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期月目光望向她们身后的一束鲜花,回想起那片黑色的海浪,和在蓝白交接的游艇上,被众人所祝福的那对情侣。
她定了定神,说道:“我和……姜岁曾经站在有着一座灯塔的悬崖边,看着有人求婚时被人抛向空中的手捧花。”
“白色的花瓣随着海风飘落,和海鸟挥动翅膀时散落的羽毛汇聚在一起。”
林期月目光温和的注视着桌上的设计图,“我觉得,她一定会喜欢的。”
姜岁站在门外,隔着一层玻璃。
她看向坐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的人,突然有些患得患失自?惭形秽。
但她顿了顿之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来。
林期月听见动静回过头,走过去牵住她冰凉的手笑道:“不?是说不?用你来接我吗?”
她看向窗外依旧不?停的大雪,“以?后不?要这样了。”
姜岁感受着她温暖的手心,怕自?己汲取她的温度,但又一点都不?想松开。
于是她讷讷无言,只勉强说出了这句话,“不?是特意来接你,只是顺路。”
林期月上手摸了摸姜岁身上穿着的单薄衣物,忍不?住抱怨道:“怎么穿这么少?”事情已经办完,她和坐在沙发上装做透明人的两人告别,“简娜,赵茗雪,我们先走了。”
“设计图就拜托你们了,要是有什么问题和我联系就好。”她挥了挥手机,带着满心满眼都是她,好像完全没?有发现这处空间还有其他?人存在的姜岁走了出去。
简娜等两人的背影消失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姜岁就跟没?看见我们一样。”
“要是我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也可以?无视自?己不?想……”
赵茗雪打断了她的话,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设计图,“我记得你说过,她们俩其实认识并没?有多久?”
简娜随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但外面的人都是这么传言的。”
赵茗雪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白雪纷飞,空无一人的门外。
地面上的脚印已经被大雪覆盖,林期月坐上车问道:“为什么不?在车上等我,你明明有我的电话。”
“我只是想,如果你回过头的第一眼就看见我的话,会很好。”姜岁认真说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一句缱绻的情话。
她握紧了林期月的手,“而且只是从车上下来走一小段路,一点都不?冷的。”
她没有说的是,其实她坐在车内隔着玻璃望了很久,本来没想进来打搅,但等她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推开了店门。
林期月并没?有如她想的那样挣脱开她的手,而是就着这别扭的姿势无奈说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她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风雪,小声凑近她耳边,“如果你生?病的话,那么我们就不?能……”剩下的话被她吞入唇舌之中。
唯有耳垂染上薄红的姜岁知道,这个现在看起来一脸正经纯洁的人,刚才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出了些什么。
“我知道了。”姜岁琥珀色的眸子?微沉,轻声答应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会让你——”
林期月迅速捂住了她的嘴,虽然她是说出这种话的罪魁祸首,但是同样的话从面容清冷的江岁口中说出来,总有一种自?己在做坏事的错觉。
“可以?了,其实不?用重复……”
她看着姜岁眼瞳中促狭的笑意,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被耍了。
但她看着姜岁的笑容,并没?有感觉到被愚弄的羞恼之色,反而也随之笑了起来。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此刻,或许她们的心一定够更接近对方。
等回到别墅时已经到了傍晚,天色却在白雪的映衬下依旧明亮,有着一种令人奇怪的天地倒悬之感。
树梢上悬挂着的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看着这苍茫一片的白色。
身后的车辆很快驶远,直至听不?见声音。
林期月从房檐下挂着的花篮中拿出来一把钥匙,却没?急着开门,反而吐出一口白气,“好冷啊。”
“但我很喜欢雪天。”在这似乎完全只剩下她们两人的环境中,林期月被这一幕感染,好像也突然有了聊天的欲望。
“小时候外婆家人很多,没?有我住的地方,所以?我一个人住在阁楼里。”明明这并不?算什么有趣的事,但她的神情上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怀念,“阁楼的窗户没?有玻璃,是用外婆捡来的纸壳子?勉强堵上的。”
她收回望向前方的视线,将手中的钥匙扣转了一圈,笑道:“真奇怪,那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冷。”
姜岁和她并排站在一起,垂下眼眸默默说道:“这栋别墅也有阁楼。”
雪落下时明明是寂静无声的,但却不?知为何又好像能够听见。
林期月莫名有些惆怅的情绪一怔,开口问道:“也是用纸壳糊的?”
姜岁并没?有看雪,她只是小心翼翼偏过头,看着下半张脸躲在围巾里,只露出双眼的恋人。
“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有。”她想了想,指着地下车库,“我记得那边有一些还未来得及拉走的纸箱……”
林期月突然来了兴趣,拉过姜岁的手,冒雪跑到了地下车库内,然后抱着一堆纸壳上了阁楼。
高高的顶部有着一扇绘有七彩画作的玻璃,如果不?是下雪的话,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一定是非常瑰丽的景致。
旋转的楼梯围着这个与?椭圆相似的阁楼一直往上,最尽头有一扇门,想必此时只要上去打开,就能够被风雪扑满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