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要出去的,但是没有办法。”
就算离开这一层,下到外面也会被拦住,而且身上也没有钱,没有办法去到很远的地方,也没有衣服可以换。
“然后你就决定自杀了吗?”
“也不是。”
她考虑了一下,最后很诚实的告诉他。
“因为在这里的生活太痛苦了。”
“……”
“在这里的生活太痛苦了,就算我在这里再待上两个月又能够怎么样呢?”
之前医生给她的判断是还能够再活三个月。
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照理来说她还有60天的寿命。
但是看现在绪方梨枝的状况,就算去掉这把刀,怎么看也不像是还能够活这么久的样子。
她已经连走都不能走了。
“再待上两个月,死掉,然后那两个人就会把我给接回去——把我的尸体给接回去。”
“为我举办葬礼。”
她这么说,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中,那把刀已经放了下来,横躺在她膝盖上。
刀尖轻轻的抵着床单表面,上面的血弄脏了床单,但是没有刺破它。
“就算是在葬礼上。”
绪方梨枝说。
“他们也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的。”
啊。
五条悟心里想,这孩子可真有眼光。
不过原本是幻境外面的普通人类的他能够做出这种想法也就算了。
绪方梨枝可是真正的在幻境中土生土长的土著。
让她对自己的父母下达这种判断,好像有点太太残忍了。
她说“我原本是想在外面,在静谧的湖畔选择自己的死亡,和学姐在一起的。”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
“活着就是受辱,我要尽快终结我的生命。”
其实这句话听起来挺浪漫的。
没有办法苟延残喘下去的女孩子当然要选择一种自己喜欢的死法。
但是五条悟知道越是这种情况就越不可能浪漫的起来。
人们基本上都有一些想要活下去的理由,甚至都不是为了谁,只是单纯的生物本能的想要活下去。
他盯着绪方梨枝。
他最后问了一个问题,说“你是不是想要报复啊?”
绪方梨枝愣住了。
她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总觉得如果等一下说的一有不对,她就会把那把刀丢过来。
但他还是继续往下说。
他说“你完全就是想报复吧。”
“那两个人把你丢在医院,养了你这么久,但是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也不想要他们爱。”
“如果你就这么死掉了,他们还会被当成是女儿在十四岁的时候就死掉了的可怜父母,来被同情。”
“在葬礼上,虽然他们谁都不哭,但是也会被认为是悲伤到流不出眼泪,有一大堆人愿意同情他们。”
“你的死也会变成他们履历上面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