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會再像從前那樣美好了。
老彭操持了喪事,辦得很簡單,沒有鑼鼓喧天,沒有禮炮齊鳴。莊子裡幾個壯實的夥計在後山挖了五個深深的坑,將死者用草蓆捆了,埋了。
沒有管誰是老爺,誰是護衛,誰是婢女。我看了,挖的坑都差不多大小。
就我們幾個還在喘氣的,默默地燒了許多紙錢。
風一吹,尚未燃盡的紙錢隨風飛舞。
記得娘親說過,這樣未燃燒乾淨的紙錢,在那邊的人是收不到的。
這樣,會不會太草率了一點。
跟埋一條狗似的。我埋阿花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挖一個深坑,用草蓆捆了。我還給阿花用木板子立了一塊碑,上面歪歪扭扭地刻上了阿花的名字。
我再也不是踏月山莊的大小姐了。
老彭遣散了莊裡的下人,給他們分發了些許銀兩,只留下小蠻照顧我。
阿嶼遠遠地看著我,眼睛裡似乎有淚光閃動。忽然,他轉過身,邁開腿朝門外的方向走去。
我慌了,「撲通」一聲給阿嶼跪下,請求他不要離開我。
「我去給你弄點吃的。」阿嶼背對著我,柔聲說道。
我將信將疑。我沒有起身,緊爬了幾步靠近阿嶼,扯他的衣角。我像是漂浮在龍池河裡的一隻旱鴨子,阿嶼是我最後的救命稻草。
阿嶼轉過身來,彎下腰,披肩的長髮像流雲一樣飄散,蓋住了我的臉。
「小姐,我不會離開你的。快起來,讓人看到了笑話。」
「這裡還有什麼人,可以笑話我。」我難掩悲傷,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
「小姐。」阿嶼輕聲地喚著我,找不到話安慰我。
「我以為,以為你也要走,他們都走了。爹爹也死了,阿娘也沒有了……」
阿嶼跪下,一把摟過我。
我像一隻受傷的小兔子,蜷縮在阿嶼的懷裡。
阿嶼的肩膀好溫暖。
「小姐,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我終於大聲地哭了出來,哭得肆意張揚,哭得撕心裂肺。從小到大,有阿嶼的地方,我才會覺得安全。
我大病了一場。發著高燒,做著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全是殺戮。一支冷箭射中了阿花的脖子,鮮血噴涌而出,像瀑布一樣瀰漫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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