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我自己。他離我那麼近,他的眼睛裡只有我。
夜已經很深,風颳得更起勁了,灑下一地的黃葉。
阿嶼催促我去房間裡睡覺,我碰了碰小蠻,她揉了揉惺松的睡眼,又轉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脖子,搖晃著跟我進了裡屋。
這一夜我沒有睡著,距離上次失眠已經很久很久了。
成長,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我還沒有理清我的思路。
我脫下手套,那截指頭在黑暗中發出柔和的光芒。
或許,一切都將會有所改變。
如果理不清頭緒,那就從這個骨哨開始吧。
公雞打鳴的時候,我悄悄地下了床。
聞雞起舞。我不能辜負手中的清影。
後山有一排桑樹,每逢秋天的時候,桑樹葉就變成了淺淺的棕色。三年來,我一直在這排桑樹下練劍,在我的蹂躪之下,桑葉基本上掉得差不多了。
幾個招式之後,清影在我手裡變得輕盈。好開心,我已經基本能駕馭它了。又在心裡默念了幾遍劍訣,對照著又反覆練了幾遍,一時間已大汗淋漓。
我要做一個劍客,仗劍走出望江村這片古老的土地。
「小姐!」我聽到小蠻叫我。
我停下來,已經練了一個多時辰了,休息一下也好。
小蠻說:「小姐,跟你商量個事,聽王媽說北街來了一個花匠,買下瞭望江村東北角幾百畝荒地,說要種花呢。」
「哦,」我看著小蠻,「你什麼時候跟王媽走得近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花匠,小姐,花匠說要雇一批人去幹活,每天有十文工錢呢。」
「十文?又不多,」我說道,「你想去種花啊,這院子這麼大,你就在這院子裡種呀,什麼月季啊茉莉啊喇叭花雞冠花隨你種,我不嫌棄。」
「小姐,你又抓不住重點了,重點是有錢,十文已經很多了,你想想啊,一個月就是三百文,一年下來就是三貫了,夠咱們吃喝了。」
「三貫?又不多。」
「小姐,別看不起錢,我昨天整理了一下咱們的錢櫃,根本沒什麼錢了。這三年來除了阿嶼能換回來幾個錢,根本沒有收入。我想好了,咱不能坐吃山空呀,也不能只指望阿嶼一個人,咱得分擔點。」
「哦,這樣啊,」我摸了摸頭上的銀簪子,「這個值多少錢。」
「這個是夫人留給你的,這怎麼能賣啊,」小蠻說道,「我打定主意了,我等會兒就去看看,王媽說帶我去,她給我做擔保。」
「做個工為什麼還要人擔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