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嗤笑一声:“凭什么?”
这么
得寸进尺。
“凭你刚才说了那些话。”
“不然呢?让你坐着看戏?”
“那么,帮我。”池晏重复道。
鬼使神差地,松虞真的抬起了手。
当然,她的动作相当不客气,仿佛自己只是在擦一张桌子,或是别的什么物件——总之,绝对不可能是在伺候一个大活人。
但这力度对于池晏而言,约等于无。
因此他仍然觉得陈小姐是温柔的。
她的手指拂过他冷冰冰的脖颈。他的脉搏在她的指腹下,强有力地跳动着。
随着指尖游移。
凸起的喉结,亦在微微滚动。
或许他也感到兴奋。
因为胜利,因为这群人的臣服。
而她呢?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太复杂,太危险的想法。既然无法理清,那就索性逃避。
残血在她的指尖慢慢地晕开。
像一丛地狱里的曼珠沙华,在白绢布上盛放。
鲜血与阴谋,是这段关系的原罪,也是他们之间,最蓬勃的生命力。
*
角落里,一个年轻人死死盯着眼前的情形,神情变换,反复挣扎,终于悄无声息地抬起了枪,对准池晏。
他的手指在微微痉挛。他很清楚这一枪究竟意味着什么。一旦得手,贫民窟就要改名换姓。
但指腹还未扣上扳机,耳畔听到一声枪响——
他错愕地抬头。最后的视线所及,却是昔日的兄弟,对他露出冷笑。
“砰。”
这声音终于令松虞惊醒。她收回了手,将纸巾揉成一团扔开。
她恰好又看到一
个年轻人,满脸震惊,直挺挺倒地。
而不知何时,这烧烤摊里竟然早就空无一人,只剩下这群人。满地是被掀翻的桌子和凳子,一片落荒而逃的败相。
有人将曾门的身体,连同肮脏的桌布,毫不留情地一把拖拽到地上。
昔日不可一世的掌权者,死不瞑目,就这样倒在满地的铁签子里。
松虞不动声色地看了池晏一眼。
果然还是池晏的一贯作风。
不到万无一失,根本不会出手。
他的人在贫民窟里蛰伏了多久?也许几个月,甚至几年。但他就是有耐心,一直隐而不发,一点点抛出诱饵,直到今天,直到最胜券在握的场合,才骤然发难。
想必曾门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死在谁的手上。
霎时间,松虞的心情又很复杂。
她敬佩池晏的胆大心细。
可是她也害怕他的冷酷和算计。
他总是能将这一出连环计,安排得天衣无缝。而他从来都是幕后之人,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挥一挥手——
胜负就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