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府中,游廊下。
裴子衿一袭白衣立在白玉栏杆边,远处,宫音缓步走到裴子衿身后立住。
宫音抱拳行了一礼,才恭恭敬敬禀报道:“督主,小姐这两日天天都是巳时出府,亥时而归。经保护小姐的影卫回禀,小姐这两日出府是为了私会陆孚。”
裴子衿话音刚落,裴嗣音从远处走来。
她身着紫衣,头戴玉簪,脸上浓妆艳抹,将自己打扮的无比娇媚。
裴子衿看着裴嗣音那一脸欢喜甜蜜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冷意。
这两日,裴嗣音像变了个人一般,待在督主府时不再郁郁寡欢,不再以泪洗面,而是日日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白日出,夜晚归。
裴子衿对宫音摆摆手,宫音识趣的退下。
裴子衿走到裴嗣音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裴嗣音笑着打招呼道:“哥!”
裴子衿笑意温柔,“嗣音,今日打扮的这么好看,是打算去哪玩?”
裴嗣音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道:“哥,我见过陆首领了,他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想嫁给他。所以哥哥,你就成全我吧。好吗?”
裴子衿眉眼一沉,冷了几分,但他嘴角的笑意依旧不减,“嗣音,陆孚此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他不会真的对你好的。”
裴嗣音虽心有不悦,但还是耐心解释道:“哥,你只是没有和他相处过,所以才会对他有偏见。”
裴子衿见裴嗣音如此执着。他长吁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劝也留不住。
裴子衿眉眼一弯,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柔和而温暖,“嗣音,你说我没和他相处过,那今日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现在要去见他,不如我和你一道去,可好?”
裴嗣音沉吟了一会,才慎重问道:“哥,你会捣乱吗?”
裴子衿眉眼一沉,有些委屈道:“嗣音,哥哥在你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裴嗣音见裴子衿那委屈到快要溢出泪水的眼,她连忙扯着裴子衿的衣袖,一脸撒娇安抚道:“没有没有,哥哥在嗣音心里,是最好的哥哥。”
裴子衿伸出骨节分明的玉手,轻轻抚摸着裴嗣音的秀发,他满眼宠溺,“傻丫头!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对你好。但哥哥例外!”裴子衿将手从裴嗣音的黑发上滑落而下,“世道艰难,人心险恶。所以嗣音,我希望你日后能真正做到无心无情,不要相信任何人。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有义务要对你好,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都是建立在利益上的。”
裴嗣音不解道:“那陆孚他对我好是想图我什么呢?”
裴子衿面色一僵,他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吐出十一字,“或许是因为,你是我妹妹吧!”
裴嗣音是裴子衿的妹妹,但也是裴子衿的软肋。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有了弱点,裴子衿手握半块虎符,掌管五十万禁军,城外还有影藏的二十万影卫,裴子衿权势滔天,只有掌握了裴嗣音,才能彻底拿捏住裴子衿。
不谙世事的裴嗣音并未听懂裴子衿的暗示,她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笑道:“哥哥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裴子衿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傻丫头,哥哥可不怕你惹麻烦,哥哥只是担心你遭人欺骗。所以傻丫头你记住了,日后不管你身在何处,不管你闯了什么祸,都不要委屈自己。你要记住,你背后有哥哥,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
裴子衿一句发自肺腑的话却如天降甘霖般湿润了裴嗣音那颗柔软脆弱的心,她心生感动,鼻尖发酸,眼眶微红。
裴嗣音笑着一把抱住裴子衿那修长结实的身躯,头深深埋进裴子衿的怀中。
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扑鼻而来。
裴子衿自做督主后,日日喜欢涂抹胭脂水粉。他爱干净,所以整日里他都喜欢将自己打扮的精致华贵,美艳动人。
裴嗣音吸吮着她身上这股好闻的香味,在他的怀中像只撒娇的小猫般蹭了蹭。
裴子衿没有拥抱她,只是单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后背,似是在让她宽心。
裴子衿抿唇一笑,话锋一转,“嗣音,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陆孚吗?”
经裴子衿一提醒,裴嗣音立刻从他怀中退出。她心下一惊,“坏了坏了,要误时了。”
裴嗣音说着,着急忙慌的拉着裴子衿的手转身就走,裴子衿看着裴嗣音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他无奈一笑后,才任由她捉着自己,和她一道离去。
蓝天白云下,是辽阔无垠的跑马场。
跑马场建于锦都城外,这片跑马场本是块荒芜之地,后被陆孚发现,找人将此地方圆百里用石头砖瓦围住,然后建成了跑马场。
这是陆孚的私人跑马场,场内陆地平坦,还用帐篷在跑马场四周搭建了十个可以休息的地方,门口有陆孚派的侍卫看守。
这跑马场除了陆孚和陆昭外无人能进。
而今日陆孚为了能博裴嗣音一笑,特地请裴嗣音来跑马场一聚。
当裴嗣音和裴子衿来到跑马场大门前时,陆孚已在跑马场门前等候多时。
当陆孚见到裴子衿时,陆孚虽面上波澜不惊,可心中却已经生出警惕之心。
陆孚对着裴子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裴督主!”
裴子衿也微微颔首,以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