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是在屋子里。转头往外一看,却还在江上。
刘赤亭只觉得头晕目眩,起身出门去,却见身在船楼,而胡潇潇,就在前方不远趴着。
“潇潇……”
“闭嘴!下船之后各走各的,我不认识你。”
才醒来,便听到这一通,刘赤亭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悻悻凑过去,可连姑娘脸都没看见,人家转身就挪开了,还将脑袋转去一边。
“我……”
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
论脸皮,山沟里长大的刘赤亭,哪里有顾怀那么厚?
好在是徐景芝小步走过来,打着马虎眼:“刘大哥,你这一睡又是两天,我们都过了江陵,快到鄂州了。”
说着,拉起刘赤亭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潇潇姐气你打起架来不要命,你别多想啊!”
其实徐景芝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知道刘赤亭山匪出身,其实很多时候,都有些……自卑。当然了,遇事之后就完全是另外一个人,行事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此时胡潇潇猛地转身返回船舱,冷声道:“你,滚进来。”
刘赤亭哦了一声,赶忙进去。
徐景芝则是啧啧称奇,心说寻常时候的刘大哥,跟遇事之时的刘大哥,真就判若两人啊!
刘赤亭跟着进门,却见胡潇潇随手将玄阳丢过来,“它喜欢你,是你的。”
然后又见胡潇潇将一箱银子丢出来,还有破衣裳、剑,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这都是你的,拿走,下船之后咱们分道扬镳,山高水长,再不相见。”
玄阳小脑袋左顾右盼,有些懵,估计在想,两个主人这是怎么啦?
刘赤亭苦笑一声,坐在一堆物件儿前,看了看胡潇潇,低声道:“我……没想那么多。”
胡潇潇冷哼一声:“少跟我说,以后死路边儿也没人管。”
沉默……良久的沉默……
可是两人住一间船舱,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刘赤亭像个闷葫芦一样跟在胡潇潇身后,可胡潇潇根本不理他。
这都快到江州了。
一天夜里,刘赤亭放下玄阳,自个儿走出船舱,坐在了船楼顶上。
看了好几天热闹的顾怀一步跃上船顶,笑盈盈道:“赤亭老弟,咋回事啊?瞧着闷闷不乐的。”
刘赤亭张了张嘴,却又没说话。
这哪儿成?佐酒的不就没了吗?
“胡姑娘是大户人家,脾气大,忍忍嘛!”
刘赤亭这才开口:“不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我是山匪窝里长大的,女孩子脾气是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顾怀强忍住笑,这俩小孩儿,真有意思。
他都忘了他自己也才十八。
“吃口酒?我这玩意儿,解千愁!”
刘赤亭眼前一亮,“对对对!就是愁,这个字儿真准。”
顾怀将酒壶递过去,“来一口,男人总要喝酒的。”
一番硬塞,刘赤亭便来了一口。
“呸!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
“唉?怎么会?不,你舌头不对,再试一口,酒得大口喝,不然没味儿。”
“是比之前好了点。”
“这就对了嘛!我是个道士,不打诳语,再来一口!”
一口又一口,很快就稀里糊涂了。
见刘赤亭一滩烂泥似的躺下,顾怀嘴角都要翘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