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车上小小的空间内,一时间陷入沉默。
蓝调低沉悠扬,鹿溪没有看他,垂眼,盯着自己手里的小羊眼罩。
思绪逐渐飘远又飘回来,她有些出神。
忽然间有点想不明白,自己费了那么大功夫,认认真真地跟别人谈恋爱,但为什么这么久这么久,就没有认真地看过薄光年
半晌,她踢开毯子,说“我不要盖这个,车上太热了。”
但是。
她停顿一下,说“好呀。”
她的声音很轻很软,映着冬日阳光,薄光年忍不住也微微眯起眼。
她说“我也会再努力一点,认真喜欢你的。”
鹿溪的父母,跟他们约见在一个庄园。
两个人开车穿过园林,在喷泉池子前停下,鹿溪两手抬起来挡到眼前,遮住有些刺眼的太阳光“这是我家的房产吗”
薄光年迈动长腿从另一边走下来,看她一眼“你在问我”
鹿溪“”
戴白手套的管家在前面引路,他帮她把包包拎下车,一手拿包,一手牵住她“走。”
鹿溪别别扭扭,勾着他的小指哼“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薄光年停住脚步“这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鹿溪“我好久没见我爸了,怕他问我公司的情况。”
鹿家最早其实是做实业家的,百年沉浮,在重工业占据的位置不容小觑。
到了鹿溪这一代,家族里就她一棵独苗,产业不给她也得给她,但她一点都没继承到父辈在商场上的杀伐果决。
鹿溪碎碎念“我柔弱无助不能自理。”
停顿一下,她舔舔唇,在心里“啪”地又给自己贴上一个标签“还恋爱脑,老爱犯困,我爸一天睡六小时但我要睡十个小时我什么都不会,对公司策略一无所知,我只会写代码。”
妈的这也太可爱了。
薄光年深呼吸,觉得自己好双标,就她这几句话,放在别人身上,随便是谁他都想摁住打死。
但鹿溪说出口,就变成了好可爱好可爱。
假如此时她可以弹幕,头顶飘过的,大概全是“呜呜呜呜”。
“真想不到。”薄光年思绪转了一圈,失笑,“原来你怕这个。”
他跟鹿爸爸打交道也不多,没见过岳父查鹿溪的岗。
但是前两年偶然撞见鹿溪跟爸爸打电话,确实是经常在聊工作的样子。
鹿溪无形的飞机耳微微一动“呜。”
薄光年轻睨她一眼“这样的话,如果以后你不听话,我是不是可以打电话跟岳父告状”
鹿溪难以置信“你都多大了,还告黑状,学生时代给老师写小纸条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薄光年“你说的是哪一次”
鹿溪“”
鹿溪惊了,她就随口一提打个比方而已“你还真写过”
薄光年思考几秒,点头“有。”
但只有一次。
高中文理分科前,他做过一段时间班长。跟另几任班长比起来,他慵懒又佛系,什么都懒得管,懒得管纪律也懒得管班委,唯一一次给班主任递小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晚自习,后座的女生一直在跟旁边男生说话,怀疑早恋了。
他后座的女生是鹿溪。
鹿溪当时的同桌是谁,他也忘了。
他心里很清楚鹿溪跟那男生什么也没有,因为她这人心气高,喜欢成绩好的,长得好看的,那男生方方面面都平平无奇,入不了鹿溪的眼。
而且,他俩的聊天内容他也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听完了,无非是今晚数学题好难,倒数第二题怎么做,压轴题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