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瑶——”
我猛地睁眼,如同从水里爬出来。
宗吾的喊声犹在耳侧,沉寂千年的怒火,夹杂着族人惨死的愤怒,愈演愈劣。
我盯着房梁,猛地抬手,盖住了双眼,发出不轻不重的讽笑,掌心一片湿意。
原来如此。
我所惧怕的未来,原来早已发生过。
下一刻,门猛地被推开,初玄的声音响起,“槐瑶……”
“槐瑶……”
语气真是……如出一辙。
我撤掉手,缓缓坐起,目光在他脸上细细勾勒很久,突然扯出一抹讽笑:
“宗吾,耍我玩,很有意思?”
初玄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我低头,踢踢脚上的佛珠,笑了,
“到底是给我带上了,这么舍不得我,当初,为何要杀我。”
初玄……不,这一刻,应该叫他宗吾了。
再无先前的顾忌,我步履轻缓,踱步到他面前,手绕过宗吾的后颈,拉下,垫脚在唇上落下冰冷一吻,“这一次,你想怎么杀?”
连续两次,栽倒在一个人手里,我怎能不怒。
宗吾眼神蓄满悲痛,终是无力地闭上了眼,“槐瑶,是我欠你。”
他脸色灰败,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
我冷笑一声,肆无忌惮地吻上他的唇,尖牙用力刺入唇瓣,满口血腥。
宗吾低着头,任我作弄,伤口不断愈合,又不断破开。
血滴滚落袈裟,绽放朵朵妖冶红梅。
他沉默的样子叫我怒火中烧,一把扯坏了他的袈裟,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脆弱的喉管上,冷笑着说:
“宗吾,不是要杀我吗?动手啊……”
“……一路走来,等了很久吧。”
“……是想用你的金钵,还是华灵潭的泉水?亦或是如当年一般,让我死心塌地地爱上你,然而亲手把我弄死?”
“不是……”宗吾嘴唇颤了颤,反驳苍白无力。
“不是?”我冷眼看着他,忽然贴近他的耳边,嗤笑道,“那就证明给我看,宗吾圣僧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心。”
宗吾当年修至大成,信徒遍地,如那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我虽不知道他为何会纡尊降贵,化名初玄行走世间,却晓得他那一身傲骨。
如今,我非要亲手折了去。
宗吾手一颤,最终淡淡道:“好。”
说完,宽厚的手掌僵硬地落在脸颊,细细摩挲,继而低头,贴上我的唇。
我心底一颤,紧攥五指,突然一把推开他,“宗吾,你不配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