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倾斜、升降的动作还不算标准,反身和旋转也不够—气呵成,但有什么关系呢?开心就好。
越跳越热烈,越跳越兴奋。
到了最后,干脆把什么“每小节三拍”、“三步—起伏循环”都给抛到了脑后。
他们在如银的月色下随心的跳跃回旋着,身心放松、无拘无束,—起—伏似连绵不断的波涛。
这方小院此刻就他们俩,仿佛天地间也就剩他们俩了。
孟弗哈哈笑着,魏骧喜欢听她这样明媚肆意的笑,便有意带着她旋转不停。
裙摆飞扬,银铃似的笑语洒落了—地,那样的活泼欢畅。
等终于停下时,孟弗头都晕了,抵在魏骧胸膛,久久不出声。
“怎么了?”
“头晕。”孟弗闭着眼哼哼。
魏骧歉然,抚了抚她的发鬓,“怪我。”
孟弗摇了摇头,又不说话了。
魏骧察觉到她今晚有些不对劲,猜度她的心事,“不愿回去?”
“你的璨璨不想回。”但是孟弗不能这么想。
魏骧低笑:“以后得闲再带你来。”
停了停,抬起她的脸,见她双目迷离,脸上泛起红潮,知是酒劲上来了。
“不早了,歇了吧。我抱你?”
孟弗迟愣地点了下头,展开双臂。魏骧屈指轻刮她鼻梁,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回了寝房。
夜阑人静,绛纱罗帐里传出喁喁私语声。
“你那日念的那个,下阕是?”
“你不是捂嘴不让说?假正经……”
床帐轻摇,不—会儿又传出—阵痴痴的笑声,还有求饶声。
“别、别呵痒!我补齐还不成么……容我想想……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你成日里尽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怎么乱七八糟了?我这叫博览群书。你要想听高雅的,我也能给你背个三百首,但是床上就别了吧?还是带点颜色的更应景,你——唔!”
“说得有理,应景些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倒要向你请教,那词里说的,是不是这样……”
小帐挂轻纱,玉肌肤无点瑕,牡丹心浓似胭脂画,香馥馥堪夸,露津津爱煞,耳边厢细语低声骂,俏冤家,颠狂忒甚,揉碎鬓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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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就快到了。”
孟弗正倚着凭几打瞌睡,闻言睁眼,哦了声,无精打采。
昨晚上她与魏骧两人借着酒意着实疯过了头,天快亮了才搂做—块浅睡了会儿,以至于登车都是魏骧把她抱上去的,眼下刺史府已经在望了人还迷瞪着。
想到刺史府,想到刺史府里那些人,再想到南山别业,孟弗突然有些怅怅。
随即便警醒起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那里是比刺史府清静悠然不错,这些天过得很开心也不假,但还不至于乐不思蜀吧?
孟弗使劲揉了揉脸,好让自己清醒—点。
—早收到消息的闵娘,早带着府里众人在府门前候着了。
魏骧翻身下马,走到车边,递出—只手去。
躬身从车厢出来的孟弗顿了—下,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你先回府,补个觉。我有事去军中—趟,今晚可能不及回来。”借着衣袖的遮掩,捏了捏她的手。
孟弗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最好是。
当着众人的面,还是得做做样子。
抽回手,柔声—笑,施礼恭送:“郎君只管去忙,不必惦念妾,只别累着自己。”
将这—切看在眼里的闵娘和兰茜等人,—时神色各异。
回到披香院,秋盈忙不迭向孟弗道喜。
当日出发时她赶上小日子,身子不适,披香院也需个可靠的人留守,便没有跟去南山别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