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滴泪自脸庞上滑下,在他雪白的衣裳上化开两个水晕,回望两世,她除了生来带着的那块死玉,便只有子言,可是子言……
他温暖的手臂包裹着她,多年一直冰冷的身体,似乎感到了些暖意,明知他是兴宁的夫君,也明知不该,这怀抱竟让她贪婪的想能持续的久些。
闭上眼,将脸埋进他肩窝,如果他是子言,该多好。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哪怕他手上沾满血腥,哪怕他淌血而过,那又有何妨,只要他还活着……
过了好一会儿,等无忧心情平静些,不凡将她放开些,道:“我这几天办事,遇上一件有趣的事,要不要听?”
无忧在他怀里赖了这半天,也有些不好意思,见他有意拿话岔开,便配合的坐直身子,点了点头。
“这几个月来,一直叫人头痛的江洋大盗,终于落了,居然是个波斯人。”
无忧一听‘盗’字,便想到了银狐,虽然昨夜才见过银狐,落的自然不会是他,心里仍是狠狠的揪了一下,用了心来听:“在婉城捉到的?”
“在姜城,离婉城也不过个把时辰的路程,因为这案子是王妃督管的,所以审案时,王妃亲自前往姜城,那日恰好我在婉城办完事,也闲着,便被王妃叫着一同去听了这桩案子。
不料那个大盗,不会说汉语,只得堂上的师爷懂一些波斯话,加上口风很硬,问他盗窃的财物藏在哪里,他硬是咬着不肯交待,那案子审起来,也叫人十分心烦。
后来王妃不耐烦了,便叫师爷对他说:你再不说,就把你斩了。
师爷照着王妃的话翻译了,大盗吓得不轻,嘀嘀咕咕的叫了一通,却不住摇头。师爷回禀说,大盗打死不肯招。王妃便叫人将大盗处决了。”
“就这么结了?”
“嗯,结了。”
“没后来了?”无忧无语望天,这也太草率了。
“当天晚上,许多穷团的百姓都分得了不少钱财。第二天,审那案子的知府前来寻王妃,说失了窃,失窃的钱财数量大的出奇,足有万金,偷窃的人是银狐。”
“银狐?可是一个知府哪能有那多钱?”
“这就是关键了,王妃也这么问知府,知府说是大盗盗去的钱财搜了出来。王妃奇了问:他不是不肯招吗?人都斩了,哪来的钱财?难道审案时你们有所藏私?结果顺藤摸瓜将知府和师爷办了?”
“那个大盗到底死之前嚷的什么?”
“盗去的钱财藏在知府的后院外的一个枯井里。”
无忧倒抽了一口气:“那知府和师爷真是胆大包天。”
不凡淡笑了小:“人为财亡嘛,不过他们心大了,把别人也看低了些,运气也不够好。”
无忧恍然所悟,向他靠近些:“你懂波斯语?”
正文047交心
“何以见得?”他向她睨来。“你就两个职务,一是我的夫,二是我爹的狗头军师。不懂波斯语,我娘拽你去听什么案子?肯定是你在堂上偷偷跟我娘说了他嚷的什么,所以我娘就由着他们把他斩了。”
不凡低头笑了,不否认。
“百姓得的那些钱财是枯井里藏的那万金?”
他拾了,开始看。
“那些分给百姓的钱财,怎么处理的,没追回吧?”无忧眼眸忽闪,那家伙是个侠盗啊,能一夜间偷万金,自己却穷得只有三个铜板,这个人也当真有些意思。
“还能怎么处理,没证没据的,还能怎么追?不了了之了。”
“那么多钱,你说他一夜间怎么搬的?”
“我哪知道他怎么搬的,如果知道,我也能做做银狐了。”
“我娘行啊。”无忧笑着抱了他的胳膊:“不过你可真狡猾,堂上不把人给办了,下来捣鼓人家。”轻咬了唇,怎么也掩不住笑,如果不这么办,在堂上拱了出来,那些钱也落不到百姓手中,姨娘这么做,不过是打了个时间仗,给银狐留了有机可乘的时间。
不凡哑然失笑,放下手中卷:“无忧,你说爱百姓的人,又怎么能不爱自己的女儿?”
无忧眼角笑意慢慢褪去,在笑意完全褪去的瞬间又自化开,咬了咬下唇,垂下了眼睑,姨娘在她心目中比亲娘还亲,但这话她不能代兴宁说。
不凡也不强求她做出什么表示,看向矮几上,无忧一直捣鼓着那张羊皮纸:“那轮椅是给宁墨的?”
无忧点了点头,将这些天认真细写出来的轮椅图纸拿过来,递到他手中:“宁墨的那辆轮椅的轮子轴稍微出点问题,如果没有人跟着,就很容易失控,我给加了点东西,用铜把轴包一包,再橡胶羊皮做个刹车,这两条铁索和刹车连着,遇上紧急情况,只要用力绞紧,橡胶能把车轴卡住,轮椅也就给停下来。不过橡胶的形状和轮子一定要吻合,否则起不了作用。你看,能有好工匠做得了吗?”
不凡看完,问道:“你怎么想到的?”
“瞎想的。”无忧以前在医院,没少看轮椅,只不过这里没有二十一世纪的那些高科技材料罢了,不过原理却是一样:“你就说能不能做吧。”
不凡取了个用皮革重重叠叠用金丝缝合得实实贴贴的块状东西出来,递于她看:“这个不是橡胶,但大致起到差不多的效果。
无忧眸子一亮,他手中之物只需裁剪的形状合适,不用削橡胶那么高难度,而且皮革的磨擦力更大,比用橡胶效果更好,只是所用的材料成本高出许多,不过常乐府里可不愁这些钱:“你做的?”
“寻人比划着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