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新的床垫上,盖着新被子。再不用怕被人发现,光明正大地搂着心爱的玩具熊大壮,夏姚在睡梦中却并不怎么安稳。
爸,爸!!!
梦中,他又变成了七八岁的时候,眼看着他爸又拉了别的女的走了,头也不回的。
周围一片雾气,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往哪儿走,只能使劲的大声叫他爸,他爸却听不见一样,一直一直往前走,逐渐消失在雾里。
反倒那女的不时的回头冲他笑,一会儿变成刘玉梅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另一个陌生的模样。
可那笑脸都是一样的,不怀好意,眼镜瞪着,眼神又毒又阴冷,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
你爸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小兔崽子。
你爸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句话像是巫婆吐出来的带毒的魔咒,接下来就是要掐他,不给他饭吃。
吓得梦中小小的夏姚更是哭着喊着拼命叫他爸快回来,周围的雾气朝他身上蔓延过来,冷得骨头都疼。
“爸爸,你别走,我害怕”他呢喃着。
晚上十一点,市里金夜夜总会还正是热闹的时候。
徐涛的几个朋友搂着包房的公主正唱的嗨,其中一个喝大了,拿着麦在前面嗷嗷吼着唱《甜蜜蜜》,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坐着的都起哄让他下来,有几个掷骰子拼酒,喝的脸红头大。有个把人轰下去,自己搂着小姐就上去唱了,手还搂着人家上上下下不老实。
这要不说,谁知道唱歌的老男人除了当小姐的老相好,还兼职本市的“人民卫士”,平时制服笔挺,道貌岸然的。
男人的吵吵声,女人的娇嗔笑闹声充斥着整个包间,很是热闹。
徐涛身边也陪着个穿亮片短款小礼服的公主,乖巧的在一旁给他倒酒,点烟,没敢往身上靠。
金夜的公主们都知道,徐老板不好她们这口,最厌烦没眼色往身边粘的。
结果这样的人在小姐圈里反倒还成了出来玩,难得让人觉得靠得住的男人,不少人惦记着。
给徐涛倒酒的小公主脸上小的柔情蜜意,心里趁机开小差想:要是能跟徐老板,叫我成天在家洗衣做饭我也愿意啊。
不过她偷偷惦记的徐老板,现在心里正烦闷着呢。
一个多月了,他强逼着自己离金港小区远远的,也离那个让他总是忍不住回想的少年远远的。
稀罕,对夏姚他是真稀罕,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稀罕就害了人家。
反正那天他也跟人说了好些话,还偷着摸了人家肩膀好几下,手瘾也过了,该知足了。
“涛子,你不唱一个?”
被大伙轰下来的“甜蜜蜜”一屁股坐在徐涛旁边,端起酒杯咕咚两口润润嗓子,一身的酒气。
“唱什么,没意思。”
徐涛舒舒服服仰靠在沙发上,抽了口烟,吐烟圈,就觉得吐出的烟圈里有个小人,氤氤氲氲的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