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十年》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林夕作词,陈奕迅演唱
第二天是周五,该去小院看版了。等我把从台湾带回来的佳德凤梨酥、糖村牛轧糖、台中太阳饼,阳把从日本带回来的白色恋人都分给大家之后,老刘表情有点严肃地跟大家说:“你们知道吗?已经得到正式消息,上海的《新闻晚报》从元旦开始要停刊了。”
“那么大的报纸,说停就停了?”
大家难免还是有些惊诧,虽然关于《新闻晚报》要停刊的消息早已经在坊间不绝于耳了。平媒倒闭停刊这件事情,在这个行业原本也算不得稀奇,事实上在风周创立的那两年,平媒倒闭停刊这事儿简直不要太频繁!自打媒体进入商业化层面之后,办杂志这事儿似乎也成了那几年的商业红利,大批资金涌进传媒行业,买个刊号,与某家传统官方媒体搭个桥,就开始办起了各种形形色色的刊物杂志。说实话,风周大部分人也是占了这股大潮的便宜,才得以转行进入媒体行业的,不然以我们这些非新闻专业毕业的人想当记者,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很快大家就现这红利变成了泡沫,就跟2ooo年前后的互联网似的,不少投资商原是想借着媒体这个盘子来圈钱,等一窝蜂地扎进来之后,才现这个钱也不那么好圈,媒体这个行业跟互联网一样,最大的特性就是:烧钱!尤其是在前期,需要大量投入,一般得两年以后才可能开始收支平衡,然后再谈赢利。于是,也就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就有不少人扛不住了,草草收场,纷纷撤退,完全不顾吃相有多狼狈,譬如著名的中峰集团,在媒体大潮时一下子投资办了六本杂志,分别与电影,电视,电台等多家传统媒体机构合作,意图打造出一个立体式的全媒体大盘,但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这六本杂志就6续都倒闭了,后来员工跟他们打官司时才现,中峰做的这六本刊物,基本上全是空壳,中峰先把钱投在第一本杂志上,为它成立一家公司,等这家杂志做起来后再把钱都抽出来,转投第二本,这样依次循环直到第六本,然后前面的几本杂志的员工做了一段时间后,就现开始领不到工资了,而且是几个月都领不到就干脆辞职不干了,杂志也就空了,但中峰依然可以拿我手上有六本杂志来说事,骗人融资时,每本杂志临时做个一两本拿在手上,就可以去套钱了,直到完全套不到为止。
但这都是投机商人的闹剧。传统平媒真正开始出现颓势,还是在互联网第二次全面兴起之后了,全民进入互联网时代后,人们获得信息的方式和习惯逐步为互联网所扭转,明明打开电脑甚至打开手机就能免费获得的信息,自然不必再非得跑到报刊亭去买一份看完了还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报刊杂志了,更何况,也并不是每一份报刊杂志都有收藏和保留的价值。面对互联网的强势冲击,传统媒体越来越呈现出应接不暇难以招架的势态,最早开始败退的是足球类报纸,《球报》和《中国足球》先后于2oo5年和2oo9年停办,然后是时尚类杂志,2oo9年,著名的男性时尚杂志《风度》和女性时尚杂志《风采》宣布停刊了,然后是《名仕》、《淑媛》等,接着是游戏类,2o11和2o12两年,两家资深的游戏杂志《游戏基地》和《电子游戏软件》相继宣布停刊,财经类也没能幸免,《商务周刊》、《东方壹周》也在这两年相继停刊,咱们娱乐类也不遑多让,《中国电影报娱乐周刊》、《新电影》、《明星时代》都已经没了,据说《当代歌坛》也危险了,没想到这下子也轮到《新闻晚报》这样的日报了。
大家嘴里吃着凤梨酥,心里不免唏嘘,老刘说,元旦后要停的还不止《新闻晚报》呢,1月25号,南方系的《风尚周报》也确认要停了。“哎,纸媒现在可以说是人人自危,我都不敢保证咱们风周到底能撑到哪一天,毕竟,人人都在往互联网上转,媒体也越来越开始智能化碎片化快餐化,追求短平快阅读方便,媒体的大风向已经开始生根本性的转变,不再只是我们坚信了好几代天经地义的那一套玩法了,你们看先前从咱们这儿走的江汉,咱们是看不上他说他瞎搞把他轰走了,结果人家走了也没再去哪家传统媒体,自己守着个微博,还搞到了投资,做起了自媒体,就也做的风生水起。移动资讯平台这种新媒体越来越渐成气候和热流,原来咱们认为只有专业的新闻媒体人士和平台才能干的事情,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像江汉这样的人参与进来,并也能从者众了,这是大势所趋,也不单单是谁的财力物力就能完全解决的事情。传统媒体人,要么能适应这种新风向适时转型,要么只能自我淘汰辞职转业,作为一起战斗了这么多年的老哥们儿老朋友,我今天也跟大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媒体后来该怎么做,现在我也不敢像过去那么笃定了,我也懵,甚至不知道离自己被淘汰还有多少时间,你们也要开始好好重新掂量掂量这已然开始的全新媒界,自己能不能变,是去是留,要是有谁觉得得变不了留不下,只要有了更好的去处,尽管告诉我,我不拦着,真的,早死早托生,哎。”
老刘的这一番话,让那一天接下来的做版气氛都变得沉重了起来,每个人都似乎若有所思,每个人又都似乎欲言又止,于是干脆都闷着头只去对着自己要做的版,少了平时的那些个叽叽喳喳热热闹闹,通常要拖到深夜甚至凌晨的版,破天荒地八点钟不到,就全做完了。往日也有收版早的时候,大家一定是要互相呼喝着拥到簋街或是哪个餐馆酒吧里腐败一下的,这回竟不约而同,都乖乖回家了。
阳还是一直等着我没走,我们各自从台湾和日本都给对方带了礼物,又不方便带到小院来的,原本也是约好了四人帮一起宵夜并交换礼物的。我从美编室出来的时候,阳正靠在小院大门口一辆车旁一个人抽着烟呢,看我收拾好东西过来,阳把手里的烟放进嘴里猛啜了一口,然后狠狠地抛在地上用脚捻灭,说,走吧。
我们用滴滴叫了一辆车直奔百子湾。往常大家聚餐吃饭无非也就是簋街或者朝阳公园西门,可有一天下楼,就现楼下的这条百子湾路竟已然成了BJ的小簋街,簋街和朝西的那些热门吃食,在这条街上几乎都能找到连锁店或替代品,而且不用排大队等号,价钱也相对便宜很多,自然也就不再舍近求远了。
这几年,百子湾不知不觉展成了媒体圈时尚圈和娱乐圈人士聚居的小生态圈,西起苹果社区,中跨易构空间、后现代城、大成国际、金都杭城,东至沿海赛洛城百子湾家园,哪个小区没住着几个记者同行、杂志编辑,时尚造型师化妆师、经纪人、企宣,乐手、歌手、模特、演员、网络红人的?这本就是一个单身人士居多且最爱扎堆吃吃喝喝的人群,一到晚上,整个百子湾路上,路南边是一排的居家灯火鳞次栉比,路北边是一溜的饕餮烟火此消彼长,路南边各小区的男男女施施然钻进路北边各小馆里吃吃喝喝,也是好不热闹。
于是,自打无边关张以后,四人帮的聚会就变成不是在阳家就是在我家,要不就是在百子湾路上找一家好吃的餐馆,离我们两家都近。大家也都不像前几年那么爱折腾贪新鲜了,就觉得能有个几个人可以安安静静吃顿饭、踏踏实实说会儿话的地方,也就挺好了。
今晚,大家也确实都想踏踏实实说会儿话了。也差不多十天没见了,大家都有各自新鲜的经历和突然的感受需要分享。雨已经提前到了我们约好的虾闹闹,把虾和炒菜都点上了,璟还在跟凌晞见资方和导演,据说正在谈一部明年的上星大戏,正是使劲儿的时候,耽误不得,我们就边吃边等。
老刘的话自然是一把已然撒在我们心头上的火种了,两杯啤酒下肚,便腾腾地冒起了火苗,雨听阳讲完今天小院里讨论的种种,立即紧张起来:“啊,那你们这风周不会也要停了吧?”我说那倒似乎还不至于,“但是,如果真的是再没有人看纸质媒体了的话,那停刊也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罢了。”
三份虾都吃完了,璟还没要到的迹象,阳给我的杯子里又满上一杯啤酒,俩人举杯碰了一下,一口下去,阳说:“若不是老刘今天这一番话,我都没意识到,我来BJ都十年了,咱俩当记者,也整整十年了。十年啊,哎,一眨眼,这么悄不叽儿地就过去了,没有一点感觉,你看,你还是你,我还是我,雨也还是雨,十年前咱们在干嘛,现在还是干嘛。”
我们都笑笑,又各自吞下一口不置可否的酒,“可有一天你一转身一睁眼,就会现:人家都变了,周围也都变了!你就说这百子湾路吧,十年前谁会来这儿啊?现在,咱们都搬过来了,而且还住的挺好,吃个饭聚个会伍的,还真不愿再去别的地儿了。然后再慢慢一想,其实我们也都变了。可不嘛,十年前,你跟璟还谁也不认识谁,十年后,我和雨已经在BJ有了自己的家了,现在我们俩正打算买辆车呢,马上也就算在BJ有车有房了,搁十年前,谁敢想啊?”
谁又说不是呢?就说今天从小院来虾闹闹,过去等出租车是个大麻烦事,我们要从小院门口的胡同钻出来走到街面上,看能不能撞上一辆出租车,不然就要再走远点走到和平里东街和北街的十字路口,那儿可能车多一点,“BJ的出租司机多操蛋啊,不管自己都是什么贱出身,一个二个都拽的跟个大爷似的,道近的不拉,不顺路的不拉,钱少的不拉,堵车不拉,下雨不拉,乘客越是需要救急的越不拉,大冷天大雨天的,看着你在街边淋着雨扛着冻急的抓耳挠腮的,好不容易来辆出租车明明打着空车,你冲丫一招手,丫白你一眼,然后一脚油,跑了!但现在就不一样了,这两年突然兴起了网约车,滴滴、易到、神州、优步、快的等等网约车平台相继开张,需要用车的话,在手机上下载一个app,填好上车地点和目的地预约,几分钟车就来接你了,下车时还不用非得掏现金,app可以与银行卡和支付宝绑定,自动就划掉了,过去坐出租车找零钱找来找去,多麻烦啊。而且现在各大平台争着拉客源,不仅服务好,还总有优惠券送,经常一单下来,一分钱不花,谁还犯贱去受那帮王八蛋出租司机的气呢?”
世界的变化就是总这么突如其来又突飞猛进,不由分说地推着每一个人都不知不觉地跟着往前走,只要你还生活在这现实人间,想躲是躲不过的。
风周刊能躲过这一场纸媒的告别赛么?或者说,还能躲多久?这似乎也成了大家过去从没想过而现在不得不想的问题。阳又猛喝一口,然后很认真地问我:“如果,我是说如果,风周马上也宣布撑不下去了,你有打算接下来要怎么办吗?”
说着慌张的事,可真问到我面前,我怎么反倒心里并激不起多少慌张来,“车到山前必有路吧,纸媒现在是走衰,但总还是有它存在的优势和必要性,媒体还是需要有一定的权威性的,这是微博上的那些个谁都能也完全不需要取证的贴子没法代替的,这个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坦白讲,我对这行是有感情的,十年了,只有这十年,我才觉得我真的是在明明白白地在干自己真真正正喜欢的事情,也只有这些事情,才让我真正感觉到自己是有足够的自信做的不错的,我总觉得,我还没干够呢,我还能打着呢,不到万不得已,我应该不会先去当那个逃兵吧?真需要那么急么?反正我总是这样,只要这事儿还干得下去,生活还不愁吃喝,我就不会急,再说,目前咱们不也是有了一些宣传营销的活么,先干着呗,没准儿这就是咱们的另一条路呢?”
阳点点头,说,也是,咱们还没到犯愁的时候,但我们真的也得要未雨绸缪了。
正在此时,璟的微信过来了:“我过不去啦,你们仨来纯k吧,k12房,快来快来!”
推开k12的门,里面人声鼎沸,放眼望去,却没有一张认识的面孔,屋里面暗光下人影绰绰,我们在门口面面相觑,怕是走错了房间,正进退犹豫间,却见门口卫生间的门打开了,璟搀着脚步飘忽的马红娜从里边出来了。璟一边招呼我们仨赶紧找地方坐下,一边搀着马红娜回到座儿上,马红娜惺松的眼睛此时了睁开了,一看见我们仨,刚才还翻江倒海的脸上立刻又神采奕奕了起来:“怎么才来啊,你们仨!快快快,把酒满上把酒满上!”
我们仨赶紧开了面前的一瓶啤酒,马红娜一把把我拽到她跟前,拉着我的手就递到她身边一个中年男子手上:“来来来,我,来隆重给介绍一下,这位,金总!山西富,金大老板,我大哥!我们明年新戏《深宫》的大投资人!这位,罗申!全国最著名的娱乐记者,娱乐圈的第一支笔,no。1!所有明星大腕都求着让他采访报导的,也是我们《深宫》这部戏的宣传总监!来,罗申,快敬金总一杯!”
我还顾不上去想我怎么就成了宣传总监了,就这样被马红娜拽了过来,只好赶紧握住了金总的手,连连说:“金总,幸会幸会!您喝什么?我敬您!”那金总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眼睛眯眯地笑着很儒雅的样子,也随即站了起来,特别热情地握住了我的手说:“罗大记者,久仰久仰!我就喜欢跟文化人打交道,我小时候的梦想也是当一名记者,可惜没这个命啊,哈哈!今天见到真正的记者,那正可谓,相-见-恨-晚啦!哎,怎么给罗大记者拿的是啤酒啊,你们文化人应该都爱喝点红的,那咱们也来点红酒吧?”
我连说好的好的,赶紧把红酒倒上,双手举起,正要喝时,金总一把拉住我的手,从我的手中夺去杯子,说:“别忙别忙,来,加点这个,这样更好喝!”然后拿起面前的一罐雪碧,把我的红酒杯和他的红酒杯都添的满满当当,然后才重又递到我的手上,嘴唇一抿,很是意气风地说:“来,罗大记者,幸会幸会,咱们一饮而尽,一口闷!”
唉,啥也别说了,都在酒里,我一口干掉这一满杯加了雪碧的红酒,金总又如法给我炮制了第二杯,笑呵呵地又递给我:“入乡随俗嘛,我们那儿大家都喝白的,来到大城市,听说你们时尚人士都是这种喝法,果然是好喝哎!来来来,初次见面,好事成双,再来一杯,再来一杯!”我只能连连点头,看着璟在一旁冲我挤着眼睛一脸坏笑,我也冲她瞪了一眼,然后又是一仰而尽。
然后马红娜又把阳和雨也介绍给金总,雨是女孩就还好,阳就也没逃过这两大杯雪碧红,喝完转过脸冲我皱着眉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我跟璟看着他就哈哈直乐。
几轮酒下来,我才算搞明白,地心明年准备自己开一部新戏,《深宫》,应眼下宫廷剧大火的景,凌晞领衔,地心自己旗下的艺人们联合出演。而这个金总,就是山西的一个煤老板,也不知是在哪个饭局上认识了马红娜,听说是凌晞的老板,就说他是《烟尘》的忠实观众,凌晞的铁杆粉丝,盼着有机会能为凌晞做点什么,譬如为凌晞投资拍戏,投多少钱无所谓,条件就是凌晞担任主演,当然,另外,他还说他有一个女儿,十分向往娱乐圈,“如果马导觉得还可以,就顺便也给她安排个角色过过瘾呗。”不光是这个,就连题材都是人金总提议的,说现在宫廷剧大火,拍一部赚一部,咱也来一这个呗!起初马红娜只当这金总酒喝上头了就酒桌上的那么一说,没想到人家还真上心了,饭局第二天就专门又约马红娜单独吃了顿饭,说的很真诚,要把拍戏这事儿提上日程。后来马红娜跟凌晞一说这事儿,凌晞就说,手上还真收到过这么一个宫廷戏的本子,还算不错,如果真是有人愿意投资,这应该是个挺好的项目,于是,这事儿就算这么一拍即合了。
璟说,也不能都小瞧人家煤老板,至少这金总,还真是个想正经干些事情的人,她们在日本团建期间,金总自己和手下的人就已经跟马红娜展开了多次沟通,并说元旦前正好要来BJ出趟差,想双方再见个面好好把这个事情落实一下。这两天双方已经见了几轮了,把剧本大纲、阵容团队、项目规划、投资规模甚至宣推计划都详细沟通了,各自的要求和诉愿也都坦白了,基本上已经达成了共识,明天这金总也就准备回去了,今晚算是送行。
在纯k几杯酒下肚,几歌一唱,赶情这金总打小还真是个文艺爱好者,只是家里穷,高中都没能念完就出来打工了,没想到后来兜兜转转,竟靠煤矿了财,成了地方巨贾。我们来之前,正说到他小时候的记者梦,于是马红娜就想到了把我们几个拽过来。“老马这酒喝的也是有些招架不住了,把你们叫过来救驾来了,哈哈。”我说,啊,就这红酒加雪碧还能招架不住?璟眼睛一瞥,你往那儿看,红酒雪碧,那是先虚晃一枪,先礼后兵呢,那还搁着一箱茅台呢!我一看也是惊了,在kTV里喝白酒?璟白了我一眼:“不然叫你来干嘛啊,老马扛不住了,你赶紧上吧,把这金大哥给喝美了,你就又有大项目进帐啦!”
好吧,为了项目,咱都豁出去了!这金大哥还真是不好对付,搞得这马老板只能抵死顽抗,前前后后又进了好几趟卫生间了,也是把璟折腾的够呛。我自忖酒量可以,喝到快凌晨一点时,脚下也难免开始有些飘忽了,视线也偶尔有些模糊了,胃里也时时开始突突了,起身去卫生间,门刚推开一个小口,哇塞,一个人头正埋在另一个人怀里抱在那里啃着呢,那对着我的背影有点像马红娜,我连忙说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低着头就赶紧出来了,心想,这老马真够狂放的,敢情并没喝多啊,但跟她啃的那人是谁呢?没见咱们这屋有谁是她能这么搂不住下手的人啊?正琢磨着,那边金总高喊着,罗老弟罗老弟,快来,咱俩的歌到了,《跟往事干杯》,快来!
终于喝到三点,这金大哥也招架不住了,助理提醒他明天还得回太原,该回去休息啦,这局k才总算作罢。除了不怎么喝酒的雨,我们都有些五迷三道的了,马红娜更是早早地就瘫在了沙上。看她这样,璟说,得,那我送她回去吧,然后把马红娜拍醒,“马爷,起来,该走啦!”并和雨一起把她从沙上搀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停车场。夜里的风一吹,马红娜似是清醒了一点,在车门口搂着璟嘴里粘粘糊糊地跟我讪笑着说:“罗申,我可把你家璟给拐走了,你放心不?”我大手一挥:“放心!放心,送给你了,拿走不谢,哈哈!”璟听的一脸尴尬,马红娜倒是哈哈大笑:“好,这可是你说的啊!哈哈!”
我跟雨和阳一起叫了辆车,等上车后,雨坐在后排冷不丁地跟我说了一句:“你还真是放心啊?”我头一晃,哈哈,这有啥好不放心的?
雨欲言又止:“算了,还是回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