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就感到一把刀在昏暗的房间里掀起一阵风,呜呜呼啸着飞来,她头一歪避过,只听耳后噗的一声闷响,那刀直挺挺剁进了墙里,下一秒一道黑影闪到她跟前,抬腿就是一记飞踹,把她连人带椅子砸在墙上,椅子粉碎,她软软地瘫在地上,耳朵嗡嗡轰鸣,脑袋里滚烫的血液沸腾着要将眼珠子都炸开来,眼前一片漫溢的血红,
“第一次,”她咧着嘴笑,黏稠的血液顺着嘴角淌下来,声音连蚊子叫都比不上了,与其说是说给周军听的,更像是自言自语,不过周军也懒得听,走到她跟前抬腿就又是一脚,直直跺在她胸口,像踩爆了一个血包,噗的一声跺出一口鲜血,顺着她洁白的下颌线流进脖子里,身后的土墙啪地裂开一条缝,墙上的灰簌落落掉在她头上身上,
“第二次,”她气若游丝,眼角的血像眼泪一样滑落脸庞,周军这回倒是听清了,冷哼一声,站起身走过去拔出墙上的刀,发出嗡的一声蜂鸣,那是一把军刀,在黑暗里泛着阴冷的寒光,“这把刀好久没用了,谁让你是我弟媳妇儿呢,当然要贵宾待遇喽!”
他笑着蹲在白雪面前,一把撕开她的冲锋衣和里面的吊带背心,皱着眉神情专注地用刀尖在她锁骨附近游弋,找到合适的切入点,猛地刺入她的皮肉,握住刀柄用力一剌,鲜血喷涌,
“你确定要杀我?”白雪微笑着看他剥离自己的皮肉,纤长的睫毛慢慢眨动,
“嗯……”周军划开她锁骨下大片裸露的皮肤,心不在焉地答道:“本来是不想这么早宰了你,我弟弟还想玩儿两天呢,可你自己找死我也没办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雪轻轻摇摇头,周军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她,
“我死了,可就没人知道你孩子埋哪儿了。”她笑了,一笑咳出一口血,望着厨房狭小的油腻腻的窗户,外面竟然下起了大雪,她每年过生日都要下雪,今年没下她还奇怪来着,搞了半天是留着在她祭日下呢,
“你不想知道吗?你和你妹妹的孩子?”白雪收回目光看着周军的脸,“薛琳那天把那死胎塞我怀里,跟我说,这是她和她爱人的孩子,啧啧啧,得有……五六个月大了吧?”
她满意地看着他空洞呆滞的眼睛,这双眼睛望着她的嘴巴,好像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是伤心吗?当然不是,他死了,
白雪用力拔出刺穿他脖颈的钉子,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血花,他咚的一声软绵绵地砸在白雪怀里,白雪感到冰冷的身体被一股黏腻湿热的液体浸泡,
他听到哪儿了呢?有没有听到最后?哼,谁知道,
白雪望着窗外愈下愈大的暴雪嗤笑一声,果然“孩子”这两个字在任何时候,对于任何男人而言都足以让他露出哪怕只有一秒的破绽,但这对白雪而言足够了,她在说出孩子的那一刻周军这个职业杀手就不是职业杀手了,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
白雪推开身上软绵绵的尸体,看一眼手里长长的钉子,这是她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来的,本来在墙上,周军把她踹到墙上的时候戳进她的身体,给她背上开了个洞,倒也给她提供了一件趁手的兵器,
白雪当啷一声扔掉钉子,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气,好不容易卯足一股劲儿起身,也只能勉强匍匐在地上,一点点爬出去,一把推开摇摇欲坠的门栓,靠在吱呀乱叫的木门上如饥似渴地呼吸湿润的新鲜空气……
裤兜里的手机又响了,她掏出来看一眼,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她打开免提把手机扔地上,崭新的iPhone手机又被她摔得粉碎,映出她支离破碎的面容,
“哥哥没接电话,看来是你赢了,小雪。”还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带着笑,“我提醒过他,你是最好的。”
白雪不应,呆呆地看着漫天飞雪自阴霾的天空飘落,对面男人均匀的呼吸停滞一瞬,转而低低地笑了,
“玩得开心吗?感受生命一点点在你手中流逝?这一次不是兔子,不是狗也不是猫,是活生生的人哦,开心吗小雪?”
“我女儿呢?”白雪靠在门上,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飘进她嘴里,鼻子里,融化成血水滴在雪地上,
“她很好,”男人认真地说,“睡了一路,刚醒。”他说到这里犹豫一瞬,不太确定地问道:“不过你还有力气来接她吗?你好像很弱的样子?”
“地址给我,等着我。”
白雪用袖子抹一把脸,再抹一把,可粘稠的血液还是不停地从鼻子和嘴里涌出来,无声地砸在洁白的雪地上,而她身后的雪地早已被血浸染出一朵艳丽刺目的鲜花,
“休息一下吧小雪,既然你已经小胜一局,不如我们来改改游戏规则吧,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把珍珍还给徐警官,徐警官,珍珍,或许未来还有一位新的徐夫人,她美丽,年轻,且……正常,他们可以安然无恙地幸福生活下去,怎么样,可以吗?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么我们就还是按照之前的规则,一旦你输了,珍珍,徐警官和那一家三口都得死,从现在你的状况来看,我不觉得你会赢。”
白雪闭上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霑了一层剔透的冰晶,她深深吸一口气,困倦地睁开眼睛,
“地址给我,等着我。”
“哦?小雪是想跟我……”
“杀了你。”
第38章终章
“帮我点一首歌吧,谢谢。”酒吧里暧昧的幽蓝色灯光照不到坐在阴影里的男人,他坐在二楼楼梯口一张圆桌旁,面前放着一杯鲜红的血腥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