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翻涌的迷雾逐渐清晰,似是千丝万线露出了头绪,季凝望着牌匾上“城主府”三个字,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牌匾上的字苍劲有力,笔锋勾转间尽是大气磅礴,隔着这样一副字体,就能想象到对方下笔是如何行云流水,笔走龙蛇。
这是她父亲亲手提的字。
季凝还记得,这块匾是叔叔亲手挂上去的,当时她就站在这个地方,为叔叔仔细的矫正着方向。
院中那只小兔子,是她亲手养大,每每都会在屋中备上一篮青菜方便随时喂它,故而那只兔子在见到她时才会亲昵的蹭上来。
它不怕她,只是因为它是她养大的。
还有那支紫玉流金簪,是她母亲生前最爱的一支,母亲去世后,父亲就把它留给了季凝,季凝平时都放在匣子里收着,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戴,就连去崇云宗拜师学艺,她都没有带来。
这些本该都是原主的记忆,但季凝此时此刻身处其中,却深深的感觉到,这些更像是她亲自经历过的场景。
就像是闺房中的紫色纱幔,是她喜欢紫色,幼时特意求了父亲换来的,院中假山池塘,也是因她爱玩才特意修建,季凝此刻望去,就会想到自己在其间与他人捉迷藏的场面。
可,怎么会这样?
就算她有原主的记忆,也该是如走马观花般的生平简介,绝不会有如此强烈的代入感,就像是她从小在此处长大。
“小姐,你怎么了?”
身旁
的小丫鬟见季凝久久不动,疑惑的问着。
“你……”季凝想了想,“是不是叫青梧?”
“对呀,这不是小姐赐的名吗,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青梧眉眼弯弯,笑起来活泼可爱,带着十几岁少女的明爽。
“所以,这是我家?”
听见这话,青梧掩唇笑笑,伸手揽着季凝向外走,“小姐今天是怎么了,这里是季府,当然是你家啊。”
瞧着青梧毫不见外的揽着自己,想是以前的那位也待她极好,季凝笑笑,便也顺着她的力道向外走。
是她想的太多了,尧城距离冀城千里远,各位长老绝不会因为一次考校把她送回来,仔细想想,应当是什么幻境吧。
至于那些杂乱的记忆,季凝想,总会有头绪的。
于是季凝心安理得有说有笑的和青梧向定好的酒馆走去,笑容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后僵在了脸上。
“救了我的那位公子,不会是他吧。”
季凝手指颤颤巍巍指向角落里的黑衣男子,心里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青梧顺着方向瞧过去,笑容弯弯不见眼,“对呀,就是那位公子。”
黑衣男子听见声音转过了身,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面无表情,不是谢小煦还能有谁!
季凝: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会和自己的师弟相亲。
这个沉重的包袱直到她坐下都没反应过来,谢煦也不是个会主动开口的人,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最终还是青梧受不了这种诡异
气氛的煎熬,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捅了捅季凝。
季凝收到信号,终于回过神来,开了金口。
“那个……你长得真好看啊哈哈哈。”
季凝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