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福……”呆若木鸡的何肆忽然轻声呼唤道。
草福快步上前,恭敬道:“在的四爷。”
何肆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一点男儿样貌都没有的柔美少年,伸出右手,做抚脸状。
草福立在原地,眼神闪烁,却是没有闪躲。
何肆的手从草福右脸耳垂下方,纤细的脖子边穿过,握住了她盘发髻用的镀银簪子。
草福青丝如瀑倾泻,微微窘红的鹅蛋脸,长发及腰,袅袅婷婷。
何肆收回手,手里多了一枚簪子。
巧了,这一枚簪子何肆认得,昨天在西市银铺买何花买了同样式的——金厢倒垂莲花簪。
是何花精挑细选,好看,但主要原因是价格不贵,铜镀银的。
何肆看着手中的簪子,目光柔和起来,他抬头朝草福笑笑:“抱歉,我这人少见多怪,只是没见识过你这样的人,决计没有嫌弃的意思,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草福呆呆看了何肆片刻,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候客的地方走去。
李嗣冲传音问道:“小子,你拿簪子作甚?”
何肆没有回答,只是原本有些虚浮的步子忽然扎实了些。
此时此刻,他离李梦桃不过十步距离。
何肆出声问道:“你要杀我?”
李梦桃有的声音居然同时兼顾委屈和柔媚,她娇滴滴道:“六十两黄金呢。”
“不是八十两吗?”何肆脸色平淡,眼中有着隐晦的光芒闪动。
李梦桃咯咯笑道:“原来小哥也知道自己很值钱啊,真是艺高人胆大呢,不过你看起来你是个新人呢,连悬榜处的规矩都不懂。”
何肆没有作答也不再看她,环视一周,又问道:“你们也要杀我?”
无人回答,但他已经看到三个如同食腐秃鹫的人正缓步向自己靠近。
何肆喃喃道:“我与你们素不相识,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为何要杀我,就为了六十两黄金?”
李梦桃愣了愣神,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话,六十两黄金还不多吗?
他以为自己是谁?
随即又听见何肆又自怨自艾道:“也对,我这条贱命,哪值六十两金黄啊。”
此时,何肆离李梦桃不过三步,眼神如潭水积尘。
李梦桃没来由有些心惊,旋即又因为自己的惊惧而倍感恼怒,这个神神叨叨的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何肆又看向李梦桃,问道:“这地方的规矩我不懂,请问是先动手的人犯禁,还是只要动手的人都算犯禁?”
李梦桃的笑容微微收敛,冷声道:“自然是先动手的。”
“好。”
何肆点点头,继续向前。
一步之遥。
擦肩而过。
镀银的簪子便已不在何肆手中。
质地绵软的金厢倒垂莲花镀银铜簪,此刻竟坚韧地穿透李梦桃的左肩琵琶骨。
一枚无色银针掉落地面,声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