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莺莺轻笑一声,笑容有几分悲凉的讽刺:“小屁孩,你才多大?毛长齐了吗。”
乔立明顿时憋红了脸,紧紧握着拳说:“我只比你小五岁!我哥这个年纪,已经能撑起整个家了。”
白莺莺轻叹一声:“林北呈跟你可不一样,他吃的苦,承受的压力,比你想象的多多了……”
乔立明说:“我知道我比不上我哥,但是我对你的心是认真的!莺莺,跟我走吧,难道呆在我身边,比那个男人对你的轻贱更难以忍受吗?”
白莺莺沉默,室内安静下来。
去做检查的病人回了病房,乔立明起身去将帘子拉上。等他坐回到白莺莺身边时,白莺莺躺在床上,一只手挡着眼睛,头侧向另一边,显然是不想再多说了。
乔立明的心像被一盆凉水浇了下去,冰冷冷的。他为她几乎豁出了所有,包括他仅剩的尊严,可她仍然不愿意……
她的拒绝,比江驰的羞辱更让人痛苦。
难道,真的要“一刀两断,再也不复相见”?乔立明绝望地闭上眼,在夜里悄无声息地拭泪。
……
同样的夜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晚自习时,林北呈来到班级,开始专心复习自己的书。
他的班主任撇着胡子偷偷翻他白眼,不可否认,林北呈的确是个好苗子,这次初赛也为学校争光,在省级都排上了不错的名次。学校早就有意为他预留保送的名额,只等他在接下来的联赛大放光彩。
可是一码归一码,他是有骄傲的资本,可随随便便旷他的课他就是来气,这小子太狂,他还得耐着脾气忍他,这老师当的可真憋屈。
一室灯火通明,只有低低的翻书声和写字声,高度紧张的自习室氛围很容易让人更加专注,但对林北呈来说没什么影响,因为他的专注力并不源于外界。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林北呈收拾好书包,提前下楼,周围的同学见怪不怪。
放学铃声响起时,黎原的新同桌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朝窗外指了指,神情促狭。
黎原知道她在指什么,抿着唇浅浅笑了,没说话。
同桌一看她这神情,和身边几个人对视几眼,就知道:有戏!
记得当初黎原刚进高中时,就因为公认的美貌在学校里小小地风云了一把。许多人将她的美照挂在论坛里,在评论区嗑她的各种cp,长得帅的,成绩好的,体育型的……他们嗑过很多很多人,唯独没有林北呈。
这当然不是因为林北呈不好,只是那两年,林北呈还没有参与竞赛的事,却成日的不在学校里露面,开学大半学期后,许多人还对他没一点印象。
有一段时间,学校甚至因为旷课的事找他谈话,在大家都以为他要受到处分,甚至被劝退的时候,他却又好端端地回了班级,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的存在感时有时无,也是不经意间,当学校公布参赛获奖名额时,大家才勉强地记住了他,一个不服管教却很有数学天赋的……怪才。
黎原收拾好东西,一出门就见到林北呈,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带着微不可察的笑,仿佛等在那里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一样。
黎原也没给他打招呼,两个人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一前一后地下了楼,然后并肩走在石板路上。
黎原说:“你现在可真是明目张胆了。”
放学就等在她门口,到了明天,恐怕全班都要传遍他两之间的绯闻。
林北呈淡淡道:“我今天一来就听说,你白天又收了封情书?”
黎原顿时哑然:“你这消息……的确灵通。”
林北呈轻轻地“哼”了一声。
不是他消息灵通,是这个学校里一有什么风流韵事,总是要带上黎原的名字。即使不去刻意打听,也会传进他的耳朵里。
黎原又觉得好笑,反问道:“难道你没收过情书?”
林北呈不以为意道:“没有。”
黎原这下觉得惊讶了:“你没收过情书?一次也没有?”
林北呈无奈地笑:“那怎么了。”
黎原心里咕囔,林北呈这副皮囊,虽然看起来有点冷,不笑的时候甚至有些森然,可细看也是实打实的美玉无瑕,白圭无玷,竟然没收过情书。
她不知道,林北呈在最青春的年纪里,并不经常和同龄人打交道。
雨已经停了,地面却还是潮湿的。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反射着路灯的光,随着水波的荡漾而晃动。
两人一路慢慢地走着,生活的节奏在此刻随着他们的脚步一起慢下来,这是一天中难得休闲的时刻。林北呈总是习惯走在落后于她半步的位置,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揽入怀中。
最后,他的脚步停在黎原的家门口,等待她的告别。
黎原却突然转身道:“等高考完,我送你一个礼物,你一定猜不到。”
林北呈正怔愣间,黎原粲然一笑,关上了门。
月亮爬上树梢,晚风携着雨后的湿气,清清凉凉。
等到林北呈离开,难言的焦虑又无法抑止地弥漫上她的心头。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她开始越来越担心,担心那看不清的未来。
她打开手机,点开收藏栏里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嘟嘟”两声,随即传来开心的呼唤:“原原姐姐!”
黎原情不自禁地放柔了声音:“小琴,今天过得怎么样?”
小琴最喜欢碎碎念,噼里啪啦地就把一整天的琐碎倒了出来。什么今天突然新来了两个阿姨,早中晚都有人陪着她,再也不怕没人陪她聊天了,什么昨天在海边捡的小螃蟹今天竟然还活着,就是不喜欢动弹……诸如此类,零零碎碎,黎原却听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