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的话,瞬间将堂内安静了下来。我看着堂内一众的恶人,心中胆寒,把目光放到盛纮的脸上,问道:“爹爹,您也不信我吗?”
见他把目光瞥向一旁,冷着脸不肯看我,也不曾为我说过一句话,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时候盛老太太对着下人发话道,“还不快动手把林噙霜拖下去,你们都是死了不成!”
几个婆子闻言又要上来去拉林噙霜去受刑,我用力抱着她,疯狂的对着那些婆子喊着:“滚开,你们这些恶奴给我滚开!”
可无论我怎么呼喊都没用,林噙霜还是被她们给从我身边抢走了,此刻的我也顾不得其他的了,直接掏出剪刀,冲过去,对着那些婆子就用力划去。
刺啦一下!刺刺啦啦好几下!
我划伤了几个人的手臂,她们立马松开了林噙霜,大叫着退后几步。
“墨儿!”林噙霜得救后,颤抖的看着我。
“阿娘别怕!”我忙把林噙霜拽起来护在身后,拿着剪刀指着众人,不让人靠近。堂上顿时乱作一团。
“啊!俺的老天爷啊!这墨兰怕是疯了?”王若弗自是没想到会这样,惊叫一声,连连后退,刘妈妈上前护在她身前。海氏更是直接躲的远远的,缩着脖子低着头,一脸的害怕模样,也都没了刚才教训人的气势。房妈妈护着老太太,好像我下一秒就要去对付她一样。
盛纮反应过来,惊的站起身,对着我吼道:“盛墨兰,不得放肆!快把剪刀放下!”
“爹爹,您终于肯说话了!刚才我阿娘就要被她们拉去打板子了,您看不见吗?您为什么不救她?您可是墨儿一直敬重的爹爹啊!是阿娘唯一依靠的枕边人啊。”我眼睛通红的盯着盛纮,突然对着房顶喊道:“爹爹!爹爹!墨儿的爹爹您回来啊!有人要害死我阿娘,您快回来给墨儿做主啊!”
我不能理解,明明这些年,他对我一直很好,对林噙霜也很爱护,怎么才一件小事就要一点情义都不念?
盛纮大怒道:“够了,我还没死了,不用你喊魂。往日里我最偏爱的就是你,没想到却惯得你如此放肆,目无尊长!”
林噙霜要来夺我的剪刀,我忙闪身避开,见她哭着说:“墨儿!阿娘不值得你这么拼命,别为了我毁了自已,乖,快把剪刀放下,跟你爹爹认个错。阿娘愿意去庄子上,只要你能嫁个好。”
“别过来!”我那剪刀抵着喉咙,众人惊吓的不敢靠前。
林噙霜大惊的重新跪倒在地喊道:“墨儿,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她有对着老太太磕头喊道:“老太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墨儿没有关系,她都是为了我,求老太太慈悲,饶了墨儿吧。”
盛老太太一拍桌子冷笑一声,“居然敢以死相逼,我看她要放肆到什么地方。来人,还不快给我把四姑娘捆起来关到祠堂里。”
几下人们想上前,被我狠狠的瞪了回去。她们刚才都被我划伤,此刻也不敢贸然上前,大概是害怕我真的疯了。
林噙霜又对着盛纮磕头,哭诉道:“主君,墨儿最听您的话了,您劝劝她吧……”
盛纮看着老太太,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显得懦弱极了。
我后退几步,离那些假仁假义的人远一些,吼道:“我知道你们都不信我,居然连爹爹也不信我!老太太说的对,若有骨气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以此也算全了盛家的名声。好,好的很!那我就如您们所愿!”
我嘲讽一笑,抓起自已的一把长发一剪刀下去剪下一大把。面前的众人在我眼中全都有些模糊,但他们震惊的面容我还是看到了。我疯狂一笑,欣赏着众人不同的慌张与惊恐!
王若弗最是夸张,直接惊吓的叫了出来,握着刘妈妈的手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瞥了她一眼,回给她一个不必大惊小怪的表情。
我向盛纮走了几步,跪到他面前,左手将那头发轻轻放到地上。
就在众人的震惊中,我两三下剪完了所有的长发,并将头发整齐的摆放到盛纮的面前,此刻的我顶着一头齐肩发跪在地上,头上缠着纱布,想来定是狼狈不堪。
我盯着盛纮说:“我知道爹爹不信女儿,女儿只有自证清白了。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女儿今日削发代首,以赎生母之过。从今往后,女儿以身入道,远离世俗,与盛家再无关联。这样盛家的脸面名声都能保住了。只是女儿最后求父亲大人一件事,求父亲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保我阿娘余生平安。”
我见他虽面色悲伤,却并未言语答复,可我必非要他这个承诺不可,赌上我们多年的父女亲情来换他的承诺。因为他是这个家里唯一能保住林噙霜的人。
我跪下行叩拜大礼,将额头狠狠的撞到地面上,高喊道:“求父亲大人保我阿娘平安。”
他没有回应,我抬头,继续叩头哭喊道:“不孝女盛墨兰,求父亲大人保我阿娘林氏平安!”
我再次抬头,这次的头是真的有些晕了,眼角有些模糊,用手一抹,竟是血。我看向盛纮果然见他面色有些动容,想要伸手过来扶我,看来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良知的。
我只好继续用苦肉计,再次狠狠的磕头,喊道:“墨儿,请求爹爹……保我阿娘平安!”
最后这一声的声音已经沙哑不清,我知道苦肉计已经到达了顶峰,我恍惚着,把前身抬得很慢,艰难的抬起头,欲再次磕头。
“停下……别磕了……我……为父答应你,保林氏平安到老。”盛纮声音中带着沙哑的艰涩,想来忍得很辛苦,他做为一家之主有自已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