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崇拜的看着他说:“为什么要怕?听说官家接见百姓时,都不让百姓跪拜,愿意与平民同立而谈,您这样的仁慈的君主,百姓见了只有真心的崇拜和敬仰,怎么会怕呢?”
陛下眉间放松,明显的开心多了,“嗯,你这马屁拍的不错。你这聪明劲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家为道呢?可惜了,那永昌伯爵府可是错过了一个好儿媳啊。朕听闻你因不肯为妾,而入道修行,可有此事?”
什么叫因不肯为妾入的道啊?明明不是这样的。这到底是谁这么跟陛下说的,难道是盛府的人这么对外说的?他们也没必要得罪永昌伯爵府吧。
我收起疑惑的心思,勉强笑笑,回道:“那小道出家前的事,官家又是如何得知的?”
一旁的张大人笑着站出来,看着我说道:“静墨道长,官家也见过盛大人跟那梁大人了。您跟梁家六郎的故事官家也知道了?一对有情人,因为身份门户的问题,就这样被拆散了。官家听了很是同情呢。”
“什么故事?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突然想起长枫的话,怕是我与梁晗的事又被人翻了出来,添油加醋的大肆宣传了出去。
张大人道:“京中有传言,说你与梁六公子两情相悦,梁六的母亲吴大娘子看不上你的出身,说要让你做妾,你一气之下才要入道修行的吗?”
我转头看向陛下,解释道:“官家听我解释,小道与那梁家六郎并无任何关联。小道是因为不愿连累生母,才自愿出家入道的。定是旁人误解了。”
陛下换了个姿势,端坐着,问道:“这倒跟我们听到的不一样啊。你也不必害怕,有什么委屈朕可以帮你做主。可是那永昌伯爵府因为门第身份之间,故意为难。”
陛下既然都召见了盛纮跟梁六他爹,还从坊间打听了传言,看来已经在这几天内着重调查了我。可不能让他误会下去,如今只有实话实说了。
“官家,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瞒官家说,小道生母林氏,只是盛府里一个妾室,因生的貌美又温柔娴静在盛府里也颇得宠爱一些,小道也在其的庇护下长大成人。小道也从没介意过自已是庶女的出身,反倒感恩上天让我遇到这样一位好娘亲。”
我努力让自已的语气变得平静一些,继续说道:“我与那梁六公子,原只是因为一个普通的意外事故,他出于善意仗义相救罢了。却因此造成了一些误会,在京中传出一些不好的言论。生母也因此事,要被牵连受罚。小道自是不忍生母受难的。当日只得自行断发,以保生母安康。不过,小道入道之后才发现,修道成仙实乃我毕生所求,自此更是不过问俗事,潜心修道,期盼早日成仙。”
我是真的盼着能早点完成任务回家,这飞升成仙跟穿越差不多,以后对外就这么说了。
“孝感动天,至纯至孝!”陛下说完有几瞬的愣神,我感觉他好像透过我在看什么人,难道是想起了他的生母李妃?亦或者是他自已膝下无子,有些伤感。这些都不能确定,但不管是哪一种,我的这份孝心应该是能打动他的,这就够了。
很快官家恢复过来,声音柔和的说道:“不愧是抹尘看上的弟子。前几天,你为我朝挽回了颜面,朕也答应了你的师父要嘉奖你。说说吧,有什么想要的?趁着朕身体还好些,也能帮你一把。”
我明白陛下这个意思,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都说没多少时日了,此时能这么说,也是真的想帮我,无论我提多么过分的要求,他都愿意考虑一二的,这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人情了。
我双膝跪地,行叩拜大礼,因为我所要提的事乃俗家之事,俗家之事自然是要按俗家的规矩来的。
“官家容禀,小道出家修道之前,名唤盛墨兰,乃五品官员盛纮大人家的四姑娘。生母林氏乃是一名妾室。林氏之父,小道之外祖父名叫林土安,原任户部一小官,天圣九年突然被提拔为户部左侍郎,掌财政要职。没多久之后就人举报,说其徇私枉法,玩忽职守,导致户部银钱被赊欠严重,出现大量烂账,致使国库空虚,因此获罪,免去官职,抄没家产判处流放北地之刑。”
我缓和了一下,再次重重的磕了个响头,说道:“外祖父出事时,小道生母林氏不足七岁,也因此被牵连受过,尝尽人间诸多苦难。时至今日虽已过去三十年了,生母林氏每每念及外祖父在世之时种种,仍心中郁闷,寝食难安。官家,外祖父为人最是刚正不阿,断不会做下这等知法犯法之事。小道在生母身边长大,知其心中苦楚,便想为那位素未蒙面的外祖父向官家求个恩典,重审此案。”
天圣九年,陛下想要亲政,那时候朝中太后一派跟陛下一派斗的严重。林土安只是一个刚从下面升上来的小官,被党派之争牵连其中。这些都是林噙霜告诉我的,具体能不能翻案,我也没有把握,一切都看陛下的了。林噙霜想让我给自已求个有利的赏赐,可她不知道的是,我自入了道观之后,已经安于现状无欲无求了,只等时间慢慢过去就好。
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林噙霜了。要解决她身份的根本问题还是要往上找,只有林土安得到翻案,她才能恢复土族小姐的身份。本朝有规定罪臣翻案之后,其子女也会被恢复名誉与身份,并归还家产,朝廷还会额外发放一些补偿。
陛下咳嗽一声,淡淡道:“天圣九年?朕还未亲政。重审太后执政时期的案子,你这是要为了自已的孝,陷朕于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