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笑意越发明显,皇上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你倒是容易满足,这么一件小事也叫你如此开怀。”
皇上又不合时宜的想起,自已每每问起三阿哥,皇后都是一副愁苦的样子。
“皇后和朕提起,弘晞去阿哥所的事情。”皇上突然想到这里,也就说了出来。
他以为安陵容会不高兴,但是没想到眼前的人脸上笑意依旧。
“你怎么看的?”皇上索性问了安陵容的想法。
安陵容看着懵懂的弘晞,缓声开口:“皇后娘娘说的极是,只是弘晞还太小了,不若等一等,他再大些再送去也不迟。”
安陵容开口,皇上自然是肯听的,加上他原本就偏心弘晞一些,也就认同了她的说法:“朕也是这个意思。”
安陵容笑容越发明媚起来,叫寒英张罗了一桌子膳食,都是皇上喜欢吃的。
小夏子被小竹子领到空着的偏殿用茶水点心,一边歇着一边暗自感叹。
怨不得玉妃娘娘最得皇上圣心,先不说每每皇上过来她都处处妥帖,就说她这宫中的摆放布置,也都雅致新奇,皇上可不就喜欢来吗。
小夏子又吃了口点心,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就连这承乾宫伺候的宫人也都是有心的。
他一个奴才,虽说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可也鲜少有这样的待遇,素日来去旁的嫔妃宫里传话,顶多拿些赏钱,哪里会有茶水点心供着。
如此皇上在娘娘跟前,自已也能得空歇歇脚了。
三阿哥自从那日见了翠果之后,倒是沉默了许多,皇后每每叫他去景仁宫检查功课,他也比从前沉稳了。
见他这样,皇后不疑有他,只当是三阿哥成熟稳重了,还难得夸奖了两句。
三阿哥也只是听着,而后挤出一个笑容,恭敬妥帖的谢过皇后。
他比之从前也努力了许多,不再在背书的时候想旁的事情,只有在夜深人静歇下时,才有时间去想自已的仇恨。
只可惜他虽然努力,可天赋摆在那里,他虽然有精进,却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六位帝王丸的作用初显,弘晞原本就爱读书,安陵容也乐得多教他认字。
却没想到他却突然对一些策论有了兴趣,安陵容原本觉得这些东西晦涩高深,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能理解的,却没想到他抱着就不撒手。
无奈之下,安陵容只好回禀了皇上,给弘晞找了老师。
这位老师姓陈,是朝中大儒,每日上午入宫教导弘晞功课。
安陵容自然不敢怠慢,单独布置了一个偏殿作为教学之所,还给这位陈大人配了一个助手,茶水点心更是一直备着,就连午膳也是精细丰盛。
陈大人虽为学识渊博的大儒,却也是男子,日日进出后宫本有不妥,好在他已经年过五十,又德高望重,这才免去猜疑和流言蜚语。
他本想着弘晞年幼,只从最基础的开始教他,却不成想他天赋如此惊人,那些东西每每只说一遍,弘晞便就完全记住了,压根没有讲的余地。
陈大人只好增加难度,讲一些诗作经典,可这些弘晞早早便和安陵容一同学习过了,虽说只是学了一部分,可他触类旁通,竟能将同一类的诗作分析的清清楚楚,回答起来陈大人的问题更是侃侃而谈。
这下陈大人坐不住了,原本他是已经赋闲在家,一般的差事都惊动不了他,若不是皇上三请四催,皇命难违,他也是不想入宫教导一个黄口小儿的。
毕竟在他的心里,这些个皇子娇生惯养,和他从前的学生根本比不了。
却没想到六阿哥竟然如此聪慧,多智近妖。
他终于收了那些散漫的态度,格外认真的教导起来。
只是短短一日,六阿哥便不知道多少次给他带来震撼。
安陵容估摸着时间,叫寒英去库房挑选了一些礼物,等陈大人离宫时给他拿着。
虽然他来教导弘晞是皇上的旨意,可教导到什么程度,拿出多少本领来,却要看人家自已心意,若是自已这边做周全了,他教导弘晞也就会更上心一些。
陈大人自然是推脱一番,最后架不住安陵容的好意,也是收下了。
他虽然是朝中清流,不肯收贵重之物,可奈何安陵容投其所好,选的都是些贵妇人能用上的锦缎和首饰。
早在这位陈大人入宫之前,安陵容便打听明白了,他还是个爱重妻子的呢,府中没有妾室通房,只守着夫人一个。
外人都道他夫人凶悍,吓得他不敢纳妾另娶,可安陵容却对此说法不敢茍同。
自古以来,都是男人的地位比女人高,要打要杀更是寻常,陈大人怎会惧怕妻子。
陈大人却未直接离宫,而是被皇上身边的小夏子请走了。
差之千里
小夏子一路引着陈大人往养心殿走,恰好遇上华贵妃领着宜璇公主出来。
“给华贵妃娘娘请安。”
小夏子忙行了礼,陈大人身为外男,一路上都是低垂着眼,不敢东张西望,唯恐冒犯了天家威严,但也能从余光中看到眼前之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果然听到小夏子的话,竟然是宫中的贵妃娘娘。
他举止得体的跟着小夏子低下身子行了礼,目光却很规矩的一直瞅着地上的大理石。
华贵妃见陈大人身着官服,又由小夏子领着,便知道是皇上要见的朝中大臣了。
只是朝臣们进宫,都是有别的方向,这陈大人怎么是从后宫的方向过来的……
“这位是?”华贵妃没忍住问了一嘴。
小夏子恭敬回应道:“回娘娘的话,这位是陈大人,皇上请他来教导六阿哥,现下正要去养心殿问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