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模糊,却依然感受到了他的杀意与愤怒。转脸回眸,甚是苦恼,后悔走时不该冲动以言语相激。
他们三人寻了一处山洞,生了火苗,复盘今日之得失,筹谋异日之打算。
卷锋见无璧梳洗后惆怅无语,误以为她在失意今晚与将军对战之败。
好言安慰道:“那位将军未必敌你,你本就刚经历恶战,还被囚禁,体力不敌也算正常,若换了我俩,恐还撑不到有人来救呢。”
苏雅回过神,早已恢复理智,一把扔了手中木枝,略有担忧。
“我只在想,尔今就与朝廷军队冲突,还被其误会,来日会不便你我行动。是否需要找个时机解释一二?”
无茗与卷锋交换一眼,却也认为双方既同仇敌忾,本不该内斗,早点说清也是正理。
“无璧,你认为该如何解释?又以什么时机?”
苏雅撑头也觉得苦恼,她虽知穆枭本性纯良,并非油盐不进的独裁将领。
只是今夜多番惹怒了他,来日若他执意要验明身份,她又该怎么躲过。
一时思量不下,三人只好先做休憩,等养精蓄锐后再做计划。
翌日晨晓,大雪方停,本万籁俱寂之地,却一阵骚扰异动。
原来昨晚护卫铁面在那匹良骏做了手脚,若非穆枭一时按耐不住让苏雅乘了旁的马匹先走,那么最快到半夜,他们便会找到苏雅几人的巢穴。
三人出了山洞,这才发觉已被包围,好在只是零星一些亲随,未见弓箭手与骑兵。
“你果然有古怪。与朋友独处,竟还遮面。”
苏雅闻声看去,见穆枭一群人已卸了铠甲,遍身布衣布靴倒似常人。但他本人正执长剑,一手背身,像是来指教什么。
故笑他:“将军勤奋,竟这么早就起来练功了?”
“不必多言其他,”穆枭立眉,边说边握剑指向她,来势汹汹,“我且问你,手中的化羽剑从何而来!”
苏雅这才又想起昨日听他说什么“师姐”、“苍穹山”,今日清醒过来,才认真想到:莫非这穆枭真是从前山门故人?
只恨得肚皮空空作响,脑子也懒得灵光,这时光耍起嘴皮子:“看将军简装,又只带兵马两三,定是从村民口中得知我三人善举,”
“既已知道我们是好人,怎么如此剑拔弩张,倒叫人误会这天家将军,竟然好赖不分!”
“你休扣帽子!”
苏雅听穆枭高亢之声,脑袋又醒了三分,腹诽着:脾气真够大的!
“我此刻并非以朝廷官吏之身问你,而是以苍穹子弟问你,这化羽剑究竟何来!你又是什么人!昨日所言祭拜,拜的又是谁的墓冢!”
苏雅听他如此叫嚣,故意拔剑在他面前炫耀,抬眉挑衅:“这天下利器,自然是与能者相配。”
“江湖争夺向来以生死立状,好宝贝谁赢了便是谁的。这又有什么好问究竟的。至于那坟墓…”
“我倒要反问将军,又是在盼着谁生谁死?”
“你这个妖女果真气人!好一句生死肉搏,赢家胜果!”
穆枭从怀中掏出一飞镖,扔投至苏雅面前,说道:“自如此,今日我便与你下战书,夺了这化羽剑,再去寻我师姐下落!”
北境(三)
师姐?穆枭是又说了句师姐?
苏雅纳罕穆枭身份,可这会真是有些头晕目眩再也不能多想一分,满脑子都是解决这憨坨,然后再去饱腹一顿。
“无璧,可需要帮?”
无茗和卷锋也是看出这位将军公平,不假公济私擅用兵权来复他江湖恩怨,故对无璧,也只是先略问问,不好破坏这江湖比拼的规矩。
苏雅心里窝火,身子又挂着饿,怒气正盛,暗想着,不过一对一较量,未必会输,遂言:“不必,我自好修理。”
“口出狂言。”
穆枭不屑自先走到前头荒地等苏雅来,看她准备完全,摆好架势,又说:“今日我定要毁你面具,查出你身份过去!”
苏雅心中又想:毁我面具?查我身份?届时把你吓死,可别怪我谋杀亲夫!
二人身随心动,一记眼神就对打起来。
苏雅单凭剑招,就已能确认大半,这穆枭定是师从苍穹山,只是…
分心之余,穆枭之剑朝苏雅面中刺来,意图明显。
苏雅开始专心,一横扫旁刺先做佯攻,又借满地砂石积雪扬起满目白黄欲藏起功法剑招。
穆枭端臂于口鼻前,又连退几步,撤出尘沙,眯眼紧盯迷障之后的人身在何处。
却等迷烟退了,还未见一人,反应过来,只见正中当空,一片银花如羽翩翩落下。
穆枭亦持剑护身做旋转抵御。可已落下风,招数走势皆被带入对方节奏。
苏雅自已自创剑招得意,等穆枭为躲剑雨后退之时,亦是长剑至地,剑身略被压弯。
她亦弯腰伸腿连踢两下,至反作用于穆枭对面,还未等他出剑,又再跃起,不过借剑尖微微改了方向,身子就灵巧地转身,速度之快,不过眨眼之间。
等穆枭放下护住面中的臂膀之时,再看到的是人剑合一之姿,早已逃避不不及,不过又后退一步以下盘撑住全身,握持倒剑,以剑身贴臂挡眼前凌厉剑锋。
只是非持剑人不知,这化羽剑剑身轻薄又配以精绝锤炼而成,持剑者力弱时如柳条飘带,可随意化其路径,剑锋看似变幻莫测,力强时又如纯铁精钢,非一般兵器强度可与之匹敌。
而苏雅这招精妙之处在于,在强弱变化之间,自有一股巧劲借剑身从内向外,由持剑者自发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