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这在生闷气呢?”
苏雅抬头,这才发现她绕了一圈又回到这酒席不远处,探头探脑想再瞧瞧穆枭怒气消了几分。
萧衡却顽皮侧身一挡,顽笑说道:“生了气,还想着气你的人呢?”
苏雅白了一眼,故意拿扇子挡着那方向,没好气:“你也听到了,他是怎么看我凶我的。”
萧衡挺起身背手而站,像不是什么大事说道:“你不如就告诉了他身份,他必定好生客气待你。”
苏雅白了眼,赌气说:“才不告诉他,就骗他一辈子,活该他这样偏心眼,看人下菜。”
萧衡摇头笑笑。
苏雅又问:“事情都跟他交代清楚了?”
“可不是交代清楚了,”萧衡看向内院,正对穆枭着人来领吩咐,放心道:“也不知道是因你缘故,还是职责所在,我才说完,他就招人去布置了。”
苏雅瞥眼,没意思地甩起了扇坠,“他可不是为了我,他是为了他师姐,那侠义肝胆的无璧女侠!”
萧衡忍不住嘲笑她:“从来吃醋都是因此人为彼人,我还是头遭看自己吃自己的。真是新鲜。”
苏雅摆了衣袖,也不吭声,也顺着穆枭的身影,见他这般忙碌。
不禁喃喃道:“我一身两面,从前不觉得演的辛苦厉害。偏偏从遇见他开始,这才发现,我原来演的这么好。”
萧衡只一旁静看着,不说话,又浅浅笑着,不劝和。
“这一面露不得人前的,得了他崇拜喜爱,那一面日日在跟前的,倒得了他嫌弃厌恶。”
“若我哪天不演了,再他面前通通掀开,我是真好奇,他对我,是什么样的感觉。”
萧衡故意咳嗽两声,把苏小妹拉回魂,故意闹她,“那你试探试探?可我纳闷了,你这是喜欢上他了,才这么在意?还是只是想呕一呕他?看他丑相?”
苏雅被这么一问,竟片刻看不清她内心,张口却一脑浆糊,拼凑不出一个字。不愿再与萧衡多说话,原路又绕了一圈,转到内院休息去了。
也不知道穆枭忙到何时,但再也没差人跑后院问她这将军夫人的。
就连柳曲和梨云送回来了酒,苏雅还起身多问一句:“将军和萧侯还未散呢?”
梨云答话:“是还喝着呢。萧侯赞咱们的酒醇,硬是要将军再多陪他喝几盅。倒是侯爷夫人张娘子差人特意问他几时回,萧侯还不愿意走。”
苏雅哪是想听这些,心里堵得慌,却不知从何说起,从何问起。
梨云难得看不透,还以为是怕把萧侯留久了,会惹张夫人抱怨,便轻声试探:“是需要我派人规劝萧侯,让他早些回去?”
苏雅摇头,扇着风又躺下,辗转难眠,多想多思,一夜竟不成眠。
半夜实在是心里难受,只随意寻了件适合练功夫的便衣,在后院寻了个空旷的,捡了个长树枝,练起剑来。
此时月亮已降了半截,依旧朦胧,却又迎着晨曦的弱光,日夜正是交替之时,目光也跟着浑浊起来。
穆枭也是为了蛮夷刺客的事情搅得睡不着,连夜拟了方案,打算即日就严控起京中布防。
正赶早要出门,却看到铁心怔怔站在走廊上,目光不曾移。
也没高声呼他,只走过去好奇他在痴望什么。
只见日月交替之处,远远一人,一身银灰色的绸衣锦靴,而一人身,却见身法灵巧,伸臂扫腿,踏地蹬墙,招式连贯宛如跃舞。
铁心发觉身旁有人,抱拳拜安,“将,将军。”
穆枭看不清此人身量,只觉得眼熟,只问铁心:“这是谁?功夫眼见不错。原不是府内的吧?”
铁心用力揉了揉眼,又朝着那人看去,不禁叹道:“我也不知道,只看着,这身法招式,就算是我,好像,好像也打不过!”
穆枭也好奇,看他一眼,命令道:“你走近去与他过两招,一是认认身份,二是比试比试。”
铁心立马僵直了身,紧张地握着刀柄,磕巴说道:“将军,那,那可是内院!我,我哪敢…”
穆枭沉思,别说铁心,自从苏雅入府,这前后院,像是有了一道屏障,若无事,两边的人都不相访。
本还觉得这将军有些大,婚后这么一分隔,居然觉得刚刚好。
现在又站在这内外院交换之处,本没人拦挡,可就是偏偏也不想,再往内多走一步。
穆枭看这人影,懒得多好奇,只当是苏府带过来护内院的人,不想再管,转了身就走了。
苏雅练得一身汗津津的,郁气没了一大半,又接晨起泡了澡,神清气爽。再也不多想昨晚的事情,反而一心扑在这打理修整穆府的事。
又知道穆枭出了府,苏雅就从苏府喊来了苏望,给了他一张单子,嘱咐他按日子送来。
再翻出穆府账簿,清算了一遍将军的财物。
本想掐着点用,不铺张浪费,却发现这穆枭只是表面清苦,没曾想他不大手大脚,银钱库里却留下这么多些金山银山,丝毫不比苏府背地里精细打理的差在哪。
梨云也惊了,竟白日起了呓语:“想来这将军不会挣钱的本事,也好在他不会花钱呢。”
“呵,”
苏雅自嘲,“原是我小瞧了这将军府。看来皇上赏的、自己挣的、旁人有心送的,他都不曾使。每个月就这么点个伙食饭钱。他清苦也罢了,连跟着他的侍卫都这么清苦。”
柳曲多偷瞄一眼钱库,笑说:“阿弥陀佛,亏得也没人怨他,竟然都这么忠心。”
梨云却欣慰,笑答:“将军有如此多家底却愿交与小姐打理,可见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