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枭点头,心领神会,步入耳房之时,苏雅已在此处打点。
“房里先暖碳,一会将军就寝了就移出去。也不会过热过冷的。”
“倒让你费神了。”穆枭站于苏雅身后轻声夸赞。
苏雅回头,先是作礼,后摆了手,让人都出去,屋中徒留他们二人。
穆枭见此,偏笑道:“今日倒愿意让我给你换药了?”
苏雅听见穆枭调笑,脸蛋飞快一红,垂下头去,但也不想绕圈子,转回头又与他正经说道:“今日府中这假货,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假货?”穆枭挑眉一笑,反倒悠哉地在房中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苏雅,不慌不忙地反问:“她手持化羽剑而来,怎么会是假货。”
苏雅乍舌,拍胸作保地激动了起来,“原以为你也是见过她的,又总说什么放在心尖多年思念,怎么事到如今这也能认错!”
穆枭却不着急,将递给苏雅的茶反送入自己口中,饮尽一杯,笑说:“我虽是见过,但你也知道,从前师姐面目有损,我不过只见过一次,又是黑夜,好歹外头那位拿着的是货真价实的化羽剑,于我认人也是一重保障。”
“你怎会如此糊涂!”苏雅皱眉,与穆枭置气,“依你之言,但凡手持化羽剑的女子,自称无璧,你就相信?”
穆枭沉默不答,只是自斟自饮。
苏雅一手夺过他的茶碗,又问:“总说男人朝秦慕楚,你如今不过寻了一个借口,见人貌美就亲近上去,骗人骗己罢了!”
穆枭抬眸,看向苏雅说道:“若我是好色之徒,原该对你也不拒绝,也不致于你我从前闹得如此难堪!”
苏雅冷笑一声,不以为意,自嘲自讽道:“定是我入不了你眼,不像外头你称赞的那位,一见如故!相逢恨晚!”
“你,”穆枭别过头,叹了口气,却又笑出声,满眼玩味又看向她说:“你如此动气,是在气我有眼无珠,还是气我没喜欢上你的皮囊。”
苏雅听穆枭一话,羞红了一脸,气得将手中茶碗掷在桌上,任凭它滚了一圈,险些落地,被穆枭稳稳接住。
只留下一句:“反正外头那是假货,你爱信不信!”,就夺门而去了。
穆枭回身,却来不及拦住苏雅,只能让她走了。继而环视这处耳房,笑着喃语:“真真是大家闺秀,今夜憋屈如此,还能为我周到布置。”
穆枭就近便宿在此屋,更是命铁心铁面护好后院。
次日一早,穆枭见前厅膳食完好,无璧亦入座等候,却不见苏雅,反问梨云道:“夫人呢?”
梨云主持了早膳,只笑答:“夫人身子不爽快,此刻还在房中休息呢。”
假无璧只笑说:“难为苏夫人身体抱恙却还想着妥帖这些饮食,真是位持家有方的好夫人。”
梨云笑谦道:“膳食不过是府中按时按点的安排,不论夫人在不在,都是这样的。倒算不上什么持家有方。”
假无璧面上略起了窘色,还问:“那如何才算持家呢?”
梨云一边端了一碗腌菜至假无璧面前,一边笑答:“辨宅中妖魔,除府内邪祟,劝郎君明鉴,尽妾身全力,方为持家有方之道。”
梨云伶牙俐齿,倒不好让假无璧发难。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碎了牙只能此刻咽进肚里,真叫她满腔郁气倒无从可发。
生疑(七)100
苏雅一早醒来,听闻穆枭上朝至今未归,且又不想直面那假无璧,便吩咐下人将早膳送去前院。
自己用过膳食后,独去了花圃料理花草享了半日清净。
“你果然是个稳得住的。”
苏雅侧眸,见假无璧走来,并不理会,依旧拿着水瓢浇花。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敢来?”
苏雅手上动作不停,轻蔑笑说:“可是我问你什么,你就会老实回答我什么?”
“夫人尽管问我,既此刻住在府上,无以为报,唯剩真诚。”
苏雅听着这话刺耳,与之正视,却见她歪着身子,靠在柱子上,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倒与她一双凤眼形成了股天然妖娆的风流。
“为何不杀我。”
假无璧垂头笑了一声,复而抬眸,笑说:“苏夫人绝色,我着实不忍心。”
苏雅白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又继续浇花。
假无璧却又走近,只用两根手指就勾住了水瓢的另一端,让苏雅右手不能动弹,“夫人不信?”
苏雅无语。
假无璧微眯了眯眼,半真半假地说道:“你我各自效忠国家,虽为敌对,但我敬你一身武艺侠义非常,故此留你一命,望你知难而退。”
苏雅不愿示弱,可右手不论如何使力却撼动不了对面半分半毫。
只得压着怒气,严肃说道:“你自视与我敌对,就该心知肚明,论国土,大朝寸土不让;论民众,我与穆枭更会拼死守护。不论你做什么,终不会成。”
“呵呵,”
假无璧笑弯了腰,再抬眼时已是杀气非常,勾着的两根指头顷刻用上了力,轻而易举便让水瓢脱了苏雅的手,远远摔在一旁。
冷语道:“苏夫人恐怕还未看清形势!”
假无璧又上前迈一步,苏雅眼中塞满对方的相貌。
听假无璧不屑低语:“你如今连我两根指头都比不过,你还想坏我什么事?”,她抬起一手,想要触碰苏雅脸颊,却被狠狠拍走。
“想你能屈能伸却太过贪心,又想做女侠,又想当娘子的。不如我替你决定,从此就乖乖呆在这花草庭院之中,安心做个八面玲珑的栽花夫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