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看清楚了这两人的装束,此时还是白日,他们就穿着最普通的常服,看着面相并不凶悍,只是到底不是普通人。另个男人在被宋令踢到后,冷不防还击一拳。
宋令没有躲过,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她被打得偏过头去,满眼冒金星,血腥味一下子反上口腔。这时伤了手的男人已经绕到宋令身后,用没受伤的那只手锁住宋令的脖颈。他当真是发了狠,宋令力量稍弱,到底是不敌。很快就涨红了脸,视线都开始模糊。
“我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哪。”在彻底窒息的前一刻,她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果然,力道骤然松了。
宋令哪里还等,一个肘击猛攻身后的胃部所在。
彻底脱力后,宋令向下一蹲,又躲开眼前人挥来的拳头。
结果身后的人躲闪不及,这一拳,倒是打在身后男人身上。
这下好,身后那个男人彻底失去战斗力,倒在地上呜呼哀哉。
宋令不敢松懈,因为那个误伤了同伴的男人从腰间抽出长长的剑。
“你到底是何人?”男子皱着眉,持剑同宋令在一片狼藉的小木屋中周旋,“你为何知道我们要找文书?”
“蠢货,你说我为何知道!”宋令呵道。她倒是看出来了,这两人怕是没那么聪明,随意说几句,说不定能把他们唬住。她现在还没缓过劲,单挑一个大汉实在有点吃力。
男子面色稍顿,喃喃,“不可能,大人不可能把这任务交与他人。”
“你们来了这么多次都没找到,大人早就对你们失望至极。”
听到这话,男人朝地上蜷缩的另一人看去,两人对视片刻,皆在用并不聪明的脑子努力思考。
“那你为何,一开始,不同我们说明。”地上的男人断断续续开口。
“我在床底,如何见到你们的脸。你们上来便是杀招,我哪里有开口的机会。”说着,宋令走到男人身边,将匕首丢开,单手架起男人。“快找罢,找到了好交差。我也是倒霉,反被你们连累。”
见宋令这样坦荡,两个男人也完全放下心。
“姑娘对不住,东西在哪里?”还能动的男人抱拳,问。
宋令架着人,一指屋顶,“想必你们早已将这屋掘地三尺了,只是独独忽视了屋顶吧!你看那处,茅草与别处不同,东西就在那里。”
两个男人同时抬头看去,果真如此。于是他们不再犹豫,男人搬过木椅,放在茅草下面,然后自己站上去,伸手一抬,惊喜道:“当真有机关!”
宋令一笑,顺手将身上重伤的男人安顿在一旁,“我就说。”
这时,甄硕围着宋令急得不行,真是怕她将文书给了这些人。宋令朝虚空一瞪眼,叫他安分些。她已经不动神色踱步到匕首旁边了。
站在木椅上的男人扯开茅草,看见一个涂满石灰的长条木匣子。趁着两个男人都专注看着屋顶,宋令捡起匕首,几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捅进男人腰间。似是怕他还有行动力,宋令抽出来,又在男人大腿上捅了一刀。
木匣子随着男人一并跌落在地,变故来得太突然,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宋令已经一拳打晕另一个男人。
“你!”男人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叫骂。
鲜血流了一地,宋令心脏砰砰直跳。她能说什么呢,她的手上已经沾上鲜血了。豺狼伏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捡起木匣子,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两个男人已经失去行动力,跑是跑不掉了。她要赶紧回大理寺搬救兵,这两个人要审!
一个满身是血的青衣女子在街上飞奔实在瞩目,只可惜宋令跑得太快,又带着面纱,是以没人能看清她的面容。
宋令推开大理寺的门,一路狂奔,冲进渡渊所在的房。一进房间就把木匣子放到渡渊面前,并不解释。
她顶着半边红肿的脸,也不管渡渊的神情,气都没喘匀,就脱口,“快派几个人跟我走,快快。”
渡渊飞快扫视她的身体,眼色微暗,卸下腰牌,递给她,那是大理寺少卿的腰牌。他也不问,只嘱咐一句,“万事小心。”
宋令扫一眼,转身就走,边走边说,“多谢,待会记得叫人去接安澜。”
她似一阵风,急匆匆卷进房间,又急匆匆吹出去。
渡渊久久凝视她离去的方向,她又受伤了。那么这次,是发现了什么呢?
半晌,他才掀开被子下床,缓缓走到那个木匣子边。
渡渊叫来下属,费老半天劲,才终于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本泛黄的小册子,渡渊屏退所有人,轻柔拿起,翻开。
只大概一扫,他就瞪大了眼。渡渊披上外裳,匆匆去了架阁库。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速速撤离。”穿着暗红色官服的大理寺官兵在前开路。
这回不用左右闪避人群,宋令返程的速度快了许多。
她带着一行人飞奔赶到,只是院子里,那张封条被人扯开,可怜兮兮地随风摇曳。此时大门敞开,屋里很静很静,没有一点人气。
宋令心里一沉,率先抬步进去,哪里还有人影。
两个大男人,一个中了两刀,一个昏死过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令搓了把脸,气得笑出声,她猛地一锤旁边的木门,还算理智地转头对身后官兵说,“说不定还没走远,以这个院子为中心,找两个重伤的男人。”宋令简略说明两个男人的特征,还有伤势。
身后士兵一下子走了大半,只余下两人跟在宋令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