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马背上大喊:“怎么能打不过就放弃?难道真爱不是经过考验的吗?你放开我,我熟知他,他爱看话本,你用话本引诱他……”
她的话没有起任何效果,公主利落翻身上马,响亮地甩个马鞭便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绑着她的那匹马上也坐上了人,大掌似石块一般按在她背上,同其他几个大汉跟随在公主身后,齐齐往前驰骋而去。
晌午的暖风很有几分凛冽,猛烈往喉中灌,将她才到嘴边的呼喊毫不留情拍回去。
那些密密麻麻的帐篷已远远被甩在后头,绿草时不时从她垂下的面上擦过,刺得她生疼。
待前头一个拐弯,马的速度略缓,她瞅准机会脚尖用力前蹬,使出浑身力气猛地一挣,一头往地上扎下去。
她就地几滚,卸了落地的冲力,跌跌撞撞站起身就往近处一片胡杨林里跑。边跑边咬松手上布条,用力挣脱开去。
待那几个大汉纵马追来,她已是窜上了一棵高耸的胡杨树,蹲在了树冠的最高处。
伽蓝公主打马前来,在树下扬首,笑吟吟道:“你倒是有些机灵,不愧是我伽蓝看上的阿郎。可是,你能在这树上躲一辈子?不若好生从了我,否则……”
她故意哈哈一笑,“本公主从来未曾见过你这般细皮嫩肉的郎君,现下便让人爬上树撕了你的衣裳,让本公主开开眼界。”
嘉柔目眦欲裂,一指弯曲堵在唇边,对着尚在视野内的毡帐方向,猝然吹出一声尖锐而急促的呼哨声。
行宫外一处临时搭建的马厩里,一匹安静的驴子陡然扬起前蹄,疯狂地蹦了起来……
行宫里,薛琅向龟兹王拜别过,在几位官员的陪同下往外而去。待临近一排帐子时,只听得热闹喊叫的人声中,似是夹杂着连续不断的牲口的啼鸣。
再仔细听,格尔嘎,是驴叫。
一列兵士正牵着要返程的战马从马厩方向而来,王怀安牵的正是薛琅的马。
他一边行来,又一边频频回首,行止很是踌躇。
薛琅迎上去,从他手中接过马缰,问道:“何事?”
王怀安边寻思边道:“卑职方才在一间马厩,见了一头驴。身子瘦,四蹄壮硕,极像那潘安的驴……”
“莫再惦念旁人的驴。”
王怀安提的却并非此事,“只是,潘安那驴,竟像是疯了。此前听闻若有虫顺着牲口的耳朵爬进脑中,牲口疼痛难耐,会因此发疯……”
薛琅脚步一顿,问:“潘安呢?”他也是知道,那头驴是潘安的软肋,镇日担心被他看上。但凡遇上他,就要遮遮掩掩。
“潘安便是不在,卑职才奇怪。那驴动静如此之大!”
薛琅脚尖一转。
待离临时搭建的马厩越近,那驴叫声越凄厉,说发疯半分不为过。
马厩边已围了一圈人,里头没有一个是潘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