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动静终于将外出寻人赊欠货物的赵勇与曹氏吸引回来,两人气喘吁吁挤进人墙,不知发生何事。
王怀安高声唱喝:“赵公为大盛人,纳龟兹税,对促进大盛与龟兹两邦之谊,功不可没,特赐牌匾一座,以兹嘉励。”
围观众人哗然。
薛大都护亲赐墨宝,此前闻所未闻。
这是何等的荣光啊!
赵公受都护府如此重视,今后何愁买卖不利。
客栈二层,往外开的一处窗前,一位十五六岁的小郎君正支着脑袋,双目炯炯盯在楼下的薛琅身上。
当目光于半空与他相遇,她挑一挑眉,缓缓向他探出一个巴掌。
这是信上的第五条。
薛琅垂眼,再一抬手,一个兵卒又捧出一个盖着红绸布的红漆盘。
王怀安上前揭开绸布,露出里头一副极其精致的鎏金坠玉头面,面向赵勇夫妇:“听闻赵大娘正值议亲,身为义兄,此乃薛将军为赵大娘的添妆。祝赵大娘觅得佳婿。”
赵勇怔怔盯着这副重礼,两腿险些一软。
何时?自家闺女何时同薛将军成了义兄妹?
他这个当阿耶的怎地不知?
周遭恭祝声接连不断,羡慕、嫉妒汹涌而来。
还是曹氏镇定,暗中给了赵勇一胳膊肘。赵勇被锤得钻心痛,这才恢复神识,双脚虚浮,上前接过红棋盘,一迭声地同薛琅道:“小女的婚事,竟叨扰将军……”
“义妹惠外秀中,可堪良配。”薛琅温和道。
待说罢,轻轻抬首。
楼上,纤细的手臂带着两根探出的手指向他示意:此乃信上的第六条。
只一息间,那手指又换了示意,还向他的方向压了压。
是在催促他,快行第七件事。
午间收到的那封信,又在他脑海中显现:
“……潘家虽贫寒,却极注重礼仪。我潘安继承潘家遗风,纵是同人断袖一事,也不可等闲视之。特此提出以下七条:
其一,断袖时限最短为半年,一直到潘安离开龟兹为止。
其二,时限期内,将军只能与我一人断袖,方显对我之珍视。唯有珍视于我,才能震慑旁人。我自也待将军为唯一。
其三,时限期内,因于人前扮演断袖的一应花销,皆由将军付之。
其四,都护府此次患病的牲畜,愈后皆不可杀之,需择人精心喂养,终会壮硕。
其五,需你令赵勇赵世伯面上有光,何法由你自择。
其六,需你对外声称与赵勇之女为义兄妹,以利其婚事。
其七,需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口承认与我乃断袖,以利此事传到伽蓝公主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