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渊源欣慰地看着侃侃而谈的王七郎,这才是王家未来家主该有的见识和领悟。
“你既都看透彻了,为父也放心了。君上与先王不同,他是明君亦是暴君。安业寺距离京安王都不足三十里地,百姓只知佛宗了渡,不识大晋天子,每年安业寺佛诞日敬香的信众比三元节朝拜天子的百姓还多。”
王渊源指着地上摔碎的茶杯,“君上用过的东西便是摔碎也不许第二个人再用?他又岂会容得下这世间有个不敬天子的佛宗?”
王七郎不语,慢慢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剑柄。
果然,司马昱对安业寺下的是杀招,就像当初抹杀谢氏那般。
……
惟愿郎君千岁
王七郎从东厢房出来时,只觉一身疲惫,父亲的话似有千斤重,让他卸不下身上的担子也挑不起年少的初心。
院中小厮早在主厅的垂花门恭候,见他出来立马迎了上来。
“郎君,香汤已经备好了,紫鹃姐姐问您是想先用膳还是先沐浴?”
王七郎温声道,“沐浴,让她们不必劳心,放着便是。”
“诶。”小厮点头应道。
主仆俩脚步刚进中庭,便瞧见不远处的香榭里有一道身影临水跪着,王七郎目力好,一眼便认出了跪着的女子正是当初江洲水域拦道的花船娘子。
王七郎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了。
王家规矩,郎主主外,内宅的事郎君们向来不插手。是故王七郎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脚步一刻未停转去了内院。
不料刚过花园照壁,王七郎忽然又停了下来。
“去问问,香榭里的女子为何受罚?”
“啊?”小厮愣了愣,这才想起方才他们穿过阆苑时,香榭里确实有名女子在罚跪。
“是。”回过神后,小厮压下心中惊疑,回头向身后的阆苑跑去。
没一会,就气喘吁吁回来复命了。
“郎君,问清楚了,说是月姬坏了府上的规矩,女君大人让她在香榭跪着学规矩。”
王七郎回头,看了香榭方向一眼,“她坏了什么规矩?”
“听闻月姬的妹妹病了几日,府中大夫瞧过说是不洁之症。”小厮一边说着一边偷看王七郎,见他神色淡然又继续说道,“女君恐月姬的妹妹染了烟花病累了府中女眷名声,便将月姬妹妹发卖出去了。”
“月姬却不知怎得,忽然发起疯,不顾礼节跑到女君院前大吵大闹。”
王七郎声音渐渐冷了下来,“她闹什么?”
小厮只觉头皮一麻,郎君平日里待人温和,可真正动起怒来王府里没有一怕的。
“月姬说她与妹妹皆是清白一身,不可能有烟花病,请求验身还她们一个公道。她还求女君将妹妹接回来,亦或是放她出去找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