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一个乔木瑶,就够让人头疼的,采薇还跟着来添乱,这不是给人添堵吗?常文惠每每想起这事,就觉得胸口堵着团浊气。
但在奚氏夫妇看来,安家根本就没有要娶梦儿的打算,否则当初也不会瞒着大家,直接让乔木瑶和安景琛拜堂。
当初没有那种打算,现在更不可能,采薇既然有那心思,何不成全她?
那小子若真的前途无量,采薇就算嫁他做偏房也不亏,没准俊杰以后还能跟着沾沾光。
常文惠这会儿才没空搭理他们,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做点好吃的犒劳。
她正在厨房里拔鸡毛,丁梦儿突然带着哭腔跑了过来,“娘,我这个月的月信儿推迟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来啊?该不会是……”
月信推迟
常嗣宁小时候也跟着景琛,去邻村的私塾念了两年书,用他爹的话说,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没有读书的天赋,他在习武上倒是颇有造诣,三四岁时跟着父亲打猎习武,这些年下来,竟然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十二岁就跟着父亲在镖局打杂,如今已是镖局里的一把好手。
别看他今年才十五,可这三年走南闯北,长了见识开了眼界,为人处事的能力,不比村里那些长者差。
自从老丁死后,里正遇到了事,总会找这个颇有其父之风的外甥商议。
嗣宁说的话虽有道理,可一想到梦儿都没放弃,他又有些不甘心。
便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不劝梦儿放弃?要不是听说姓安的出自京都大户,你以为我会愿意让采薇做他的偏房?”
常嗣宁顿时愣住了,“这话从何而来?我和景琛一起长大,怎么不知道他是京都的?”
里正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压低声音说道:“还以为你娘和你说过,这事可莫要传出去,据说姓安的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那孩子是个读书的料,就算他将来不回京都,年纪轻轻就中了案首,将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采薇就算做偏房也不算委屈,万一以后中了进士做了官,没准还能提携俊杰。”
虽然幼时就知道爹和丽姑不是村里人,得知他们竟是来自那个遥远的繁华之都,丁嗣宁还是有点震惊。
他愣了愣,“就算他是来自京都,谁知道京都里还有没有族人有没有家?俊杰先前不是说,金家那位少爷相中了采薇?金家的买卖这几年越做越大,采薇若是能嫁到金家,做个少奶奶不比嫁给景琛差。”
里正叹了口气,“那位少爷怕也是头脑一热,他若有意要娶采薇,早让人来说媒了。先前催过俊杰,可他说金家少爷要等他中了秀才,才会来提亲。
可这已经是俊杰第二次院试了,就算下次能中秀才,那也是两年后。他金家耗得起,我家采薇可耽搁不得!采薇都已经十四了,再拖两年就是十六,万一俊杰还是没中,金家那边又没个说法,岂不是坑害了她。”
这倒是个大实话,毕竟科考的事,谁也说不好。
丁嗣宁道:“你先前不是说在城里给她打听,就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
“采薇念过书,这些年我们也没舍得让她下地干活。她娘也不想让她嫁进庄户人家受苦,那些个乡绅地主家,得知俊杰是个书生,虽有意结亲,可也是说等俊杰中了秀才再上门提亲。”
就说采薇表妹模样清秀,又会识字念书,怎么拖到现在也没许下人家。
原来是他们心气太高,一心想要攀高枝。
这样看来,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的景琛,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丁嗣宁叹了口气,“就算嫁给景琛,还是庄户人家啊,你看那乔氏风里来雨里去,可比男人都辛苦。”
“话虽这么说,可姓安的中了榜首,今后就是廪生。采薇和他将来就算什么也不干,有廪米和廪银也饿不死。到时候我在活动活动,把咱村里田地弄个几十亩放在他二人名下,免除的赋税他们和人家对半分,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
丁嗣宁就算再见多识广,可终究也是个孩子。
年轻人总是带着热血,听得这话他顿时没好气的说道;“这八字都还没一撇,舅舅就想到了以后,我要是景琛,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打死也不会娶采薇的!”
“你……你这孩子是存心给我找气怄!”里正气得出吹胡子瞪眼,“我来找你出主意,不是听你说风凉话的!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这话,他气鼓鼓的摔门而去!
常文惠正低着头拔鸡毛,听女儿说月信推迟了,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就说你这段时间怎么总是闷闷不乐,女儿家的月信推迟是常有的事,你放心吧,没准过两天就来了。”
“可……”
村里那些女人没事聚在一起,讨论月信和生孩子时,从不避讳她们这些女孩子。
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也觉得女孩子家早点了解没啥坏处,反正迟早都要经历的。
丁梦儿因此也知道,男女同房后月信来迟,很可能就是怀孕了。
但她不敢说实话,更不敢告诉母亲,她被金玉中玷污了。
她怕母亲知道后会打死她,更害怕会像那些不守妇道的妇人,被浸猪笼沉塘,被游村示众的混棍打死……
看着女儿眉头紧拧,如临大敌般的样子。
常文惠忍不住好笑,“哈哈,放宽心吧,娘像你这么大时,也曾一两个月不来。别怕,赶明儿娘去街上药房,给你包点药调调就好了。”
娘这是不知道他和金玉中的事,这万一要是怀孕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