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放过她。
在叛离神剑宗时,无数修士将他重重围堵,暮绛雪看到长穗呆立在人后,本该澄黄的金瞳暗淡无光,她含着水意瞪着他,逼红的双眼,失了往日的神采。
那是暮绛雪第一次感受到长穗的难过,为他而难过。有那么一瞬,暮绛雪想要带她离开,放弃一切谋划带她离开……
所以他拎着染血的长剑,一步步朝着长穗走去,他对她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沾染鲜血——
得到的只有空荡荡的拒绝。
长穗看着他,呜咽出破碎的声音用力摇着头,在他失温的目光中,一步步后退……
她说:“暮绛雪……你是不是疯了……”
可是他从未疯过,这才是真正的他,他的师尊从不肯了解的他。
算了。
暮绛雪收回手,抬眸看到高悬在宗门上的牌匾,依稀记得拜师礼那日,长穗将手指贴在他的额心,嗓音轻轻软软含着万分愉悦,“今后你就是神剑宗弟子,是我长穗的徒弟了。”
“我会好好待你,陪着你教导你,你唤我一声师尊,我便护你一世无虞。荣辱与共,不离不弃,相携相伴。”
脸颊的血水顺着下颌滴落,在地面开溅血花。暮绛雪轻轻颤动眼睫,低问:“你做到了吗?”
——你做到了吗。
——长穗,我的好师尊,你做到了吗?
牌匾上神剑宗三字,像是对他心软动情的莫大讽刺,一剑将牌匾劈碎,暮绛雪踩在宗门之上,白衣染血面如修罗,穿过层层人群居高临下望着长穗,“你若敢与桓凌成婚,我便将整个灵洲界送给你当贺礼。”
他知道的。
长穗那般自傲没有心肝,断然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所以在这句话说出时,他就知他的大业定成,灵洲界的覆灭是必然,而长穗一定会嫁给桓凌。
他那般了解长穗,可笑的是长穗从不了解他。
他的小师尊,满口谎言不配为尊,必须要受到惩罚。
三:长穗视角的出嫁
长穗唯一的小徒弟叛离宗门了。
自从桓凌被阴煞之力重伤垂死,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
坐在镜前,她唉声叹气望着水镜中妆容明艳的自己,一身金绣嫁衣热烈如火,反衬出封闭的房间寂寥黯淡,似有无形郁气缠绕周身。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长穗喃喃不解,沉浸在小徒弟叛宗的重击中,心口窒疼难过。
她做梦也未料想,自己用数百年教导养大的仙君徒弟,竟早与妖魔勾结,企图颠覆宗门。这太荒谬了,始终让她无法信服。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长穗试图劝说自己,也试图给暮绛雪找个理由。
“穗穗,我可以进来吗?”沉重的木门被人轻轻敲响,打散长穗忧结的沉思。
昌乐推门进来时,抬眸望向长穗的第一眼被晃了下神,不得不承认,作为天地蕴育的无暇灵体,少女的容貌有种天然的灵动讨喜,一颦一笑极具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