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做过恶,更与蚁后没有半点关系。”李挚声音发颤,不知是疼还是慌,“异人寺也不是见妖怪就杀,对吗?”
张鹤头疼道:“道理是这样没错,可她出现的时间地点都不对,这里刚刚有一只大妖陨灭,死前没有留下半句话。”
越说,张鹤的声音越低:“嵇仁可不是好相与的。”
“张天师。”可张鹤所说的,李挚半点也没听进去,他双目赤红,字字啼血,“你有没有想要保护过什么?”
张鹤愣住了。
这样一个书生,看上去舒朗和煦,实则身有铮铮铁骨。
也是这样一个书生,在张鹤面前弓起背脊,低声请求。
又看了一眼穿破蚁巢的光柱,张鹤捏了捏拳头,取下自己身上的褡裢递给李挚。
“把她装进去,妖气不会外泄。”
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天师,张鹤有些紧张,眼神四处扫视,见李挚一脸珍视,艰难地从地上抱起那只失去意识的狐狸,他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是因为她!”
李挚雨夜在陈园门口徘徊是因为她,裴璇玑收到葛家堡中的线索也是因为她。
“原来如此!”这段时间李挚的种种行为总算有了解释,张鹤恍然大悟,“李公子,你竟然!竟然是个痴情种!”
像李挚这样的书生,往后应该理所应当地成为一个放弃七情六欲的政治动物,这才像是他要走的路。
“你怎么会?”张鹤又问道。
没有得到李挚的回答,却也不耽误张鹤不合时宜的小嗜好,他不经意间窥见了旁人见不得光的另一面,蠢蠢欲动地想要一探究竟。
张鹤没有得到李挚任何反馈。
李挚只是垂着头,静静看着那只美丽的狐狸。
张鹤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他隔着李挚琢磨了一会儿那只狐妖,疑惑道:“她如何受了这样重的伤?”
“赢姬陨灭后,她便……”
“或许是因为她在堡中受蚁后影响太大……”张鹤忽然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宝珠,“不对,她并不算强大的妖怪,而这蚁后修为之深,我也没见过几只比她更强大的妖怪,她甚至能控制神魂,你的狐妖是如何摆脱的控制?”
他越说越觉得诡异,诡异的不仅仅是宝珠。
“这样的大妖,为何会这样轻易地陨灭……”张鹤的眼中一片茫然,“她的那些妖力……就好像她的修为像是被什么人强行填塞进去的。”
蚁后殒身的蚁室中,那涂了满墙的恶咒又浮现在张鹤眼前。
“是谁……”他喃喃道。
讣遐村、葛家堡……
张鹤的脊背上,忽然涌上一阵凉意。
“张天师。”
远处的呼喊让张鹤回过神来,他朝李挚挥了挥手,示意他好生将宝珠藏好,便迎了上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