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太子救济灾民、广设粥棚的消息传开,早朝之上被频频表彰。
听闻圣上龙心大悦,没少夸赞太子德心仁厚,还赐下不少东西做为奖赏。
前脚太监们把赏赐送来,后脚萧策安都让人直接送到崔玉燕院中。
可能有些心虚,晚点让人送来几样钗环。我命人原封不动地又送回去了。
眼看萧策安一日比一日快活,偶尔还笑吟吟地来我院里,夸我做得不错。
趁他正春风得意,我又让人偷偷散播了一条消息。
「太子赈灾,其实都是谢家出力。」
「太子每日与侧妃出宫游玩,宠妾灭妻,纵容侧室殴打太子妃贴身婢女不说,还冒领太子妃救灾功劳,简直是沽名钓誉之徒。」
更有人发现粥棚粮袋上印有谢氏纹样,铁证如山。
一时之间墙倒众人推,赏赐变成申饬。萧策安一连多日被皇上当众责骂,焦头烂额顾不上其他。
偏偏崔玉燕还一心想拉着他到宫外游玩散心,两人争执不断,吵闹声都传到我的院里来。
事后他曾怀疑是我的手笔,但我抢先一步跟他认错。
「臣妾只想助太子一臂之力,却没料到出现纰漏,我难辞其咎。」
「至于宠妾灭妻之论,太子大可以查证,自打入东宫以来,我处处约束下人,不许任何人找侧妃麻烦,想必是你们出宫时,被有心人记下来了,臣妾真的冤枉……」
一语未完泪如雨下,手段不算高明,却能让萧策安愧疚不安。
他连声叹息,「你的好意我都明白,是我愧对于你。只要以后你好好助我,我虽不爱你,也会保你衣食无忧。」
听到这话,我强忍着差点没笑出声。经过此事,萧策安对我的态度似乎渐渐回到往昔。
天气渐暖,崔玉燕吵闹着要出宫,萧策安吸取上次的经验,假借我的名义让人安排。
皇后听闻此事很是欣慰,特地叫我二人去交代一番。
因此,我不得不跟着他们几人出宫。一路上,崔玉燕宛若鱼入大海,丝毫不遮掩她的快乐与自在。
萧纤楚与她手挽手,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看着小摊上的各种稀罕物件。
反观我跟在身后,只觉得往日繁华的街道如今也变得无趣至极。
「嗨,你这金尊玉贵的太子妃怕是没见过这场景吧。」
赵长泰一如既往地聒噪,慢悠悠地跟上来,「还有百姓农耕劳作,织布纺衣,挑水做饭,其中的乐趣可稀罕多了。」
「很稀罕吗」我淡淡地瞥他一眼。
他冷哼几声,又高声道:「自然稀罕,只不过你这种用牛乳泡手的大人物应该体会不到。」
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也是故意说给萧策安听的。
「赵二公子,我家太子妃并非奢靡荒唐之人,她那日用的分明是药浴。」跟随的蝶衣忍不住为我叫屈。
闻言赵长泰一愣,「药浴」
「为何用药浴」这话是萧策安问的,不知不觉他放慢脚步和我们齐平。
我低头笑了一下,不以为意地解释「不过是冻疮罢了。」
「什么叫冻疮罢了,」蝶衣急道,「明明是双手都已溃烂,有的地方青紫肿胀,有的流血不止只差见骨头,若非白太医开的药浴,您这双手就废了。」
萧策安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眼中的心疼和惊讶毕现,恍佛我还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妹妹。
「为何如此严重」他问。
回忆浮上心头,在梧道山的三年不仅困苦而且格外寒冷。
每到秋日寒风已经刺骨,但那里和京都相隔甚远,我卸去谢家女娘的名头,以守孝之名住在那儿。
没有地龙,没有炭火,有时候甚至连暖手的香炉也点不起。
可是每日我必须要抄经三卷,早晚提着油桶,虔心地将油灯一盏一盏添满。
风刮在手上,就像割下来一层肉。
守陵第二年,天气异常大雪封山,山下御林军无法送来食物和物资。
我们和山上的宫女太监们只能自己动手,破冰挑水,化雪煮饭。
人人饿得皮包骨头,浑身提不起力气。可太皇太后陵前的长明灯一日不可灭,往生经一日不可断。
那年手上长满冻疮,我握住毛笔,手背裂开流出血,殷红的血和漆黑的墨交融。铺在纸卷上,仿佛化开的水彩。
小说《踹掉渣男后我成了太子妃》第6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