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任颖之一听当然老婆重要,停下加快的脚步,他突然回头否认,“什么老人家,我和你娘正要开始享受黄金岁月呢。”
易为宾,亦为宾,就是薛宾昆。
谎言往往会有漏洞,雁虹是一项,只要再多打听点消息,即可证明当日持药笺的乞妇便是那日在薛宾昆屋子见到的女人。那药笺,任护成以及其他人都确认是薛宾昆的笔迹,用药方式是他惯用的。还有杨惜弱断断续续回想起的记忆,种种疑点都可以间接证明易为宾即是当年视野里侥幸逃生的薛宾昆,他全身被火纹身过的疤痕可为辅证。
脸虽然不相同了,可是说话方式、生活习性不是那么容易脱离的,过去的历史更不可能改变。任护成起初的怀疑便由于他的面相的改变而不确定,可是那么多的证据都指向他,已经无庸置疑。
任颖之和部分侍卫留守府邸保护家眷,任护成带着鲁鹤蔡、文鉴真和数百名官兵围剿山村红瓦小屋。但小屋已人去楼空。
“该死!”任护成暗咒一声,人一定在那天自己和惜弱离开时,他随即也立刻隐遁,这一逃,更确实他是薛宾昆无疑了。巡抚府连日戒备森严,众人齐聚前厅讨论搜捕之事。
“这家伙逃命的本事可强,像狐狸一样狡猾。”任颖之浮躁的大叫,这可事关他老婆留不留下来的终身大事啊,那该死的家伙怎么不积点阴德,乖乖束手就缚让他好去邀功?
任护成泼他冷水道:“他要是那么好逮,任庄也不会任他牺牲几条人命了,他真是要得,连那场大火都没烧死他。”
“你是幸灾乐祸还是怎么?别忘了他抢走惜弱一年多,乌龟儿子……”现场有这两父子,说实在的没人敢应腔,吵起来简直没有父慈子孝的榜样,县衙官员、师爷、捕快还有鲁鹤蔡、文鉴真他们一个比一个躲得快,恨不得现在人在外面当差巡逻,因为没有人比他们大,根本无人有胆量能上前制止或劝说。
“我以为你们是在开会?”此时走进一名青衫男子,完全无视于当场几乎引爆的气质,气质儒雅的环视众人,气度非凡。紧跟着他进来的又是大惊喜,大家眼睛一亮,好美艳脱俗的佳人,好一对璧人。
“二哥!”
“庄主!”两个正想活动一下筋骨的任护成和任颖之双双齐喊出声。任护成见到他,因为太多的往事反而一时沉默。
任守成于是先与任颖之寒暄一番,“巡抚大人好兴致,还是年轻如昔。”
“有这种儿子不年轻也不行。”常斗气刺激来的,他在心中想,“多谢庄主这多年来的照顾。”
“哪里,我们是兄弟啊。”任守成说道,眼神对上任护成的,其中有敬爱、有惭愧、有孺慕,以前介于任,岳两家的争扰,任护成虽然是有苦衷身不由己,但背叛就是背叛了,不管事情大小、重不重要。“不必多说,你肯写信通知二哥就说明了你的心意。”
任守成的原谅是他最在乎的,感谢肉麻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任护成一笑尽在不言中。
“这位是芷薇二嫂?真被你娶回家了?哈、哈,庄里的那些老顽固执事难道没反对?”他眼睛一瞄,瞄到那名女人身上,这太不可能了,任、岳上一代恩怨,早明令大家不得私下往来。
任守成正式向大家介绍岳芷薇,新嫁娘落落大方的直接就回答任护成,“怎么可能。”她婉然一笑,迷人至极,以往冷然的保护色全在任守成的娇宠里融化,“还是郡敏大嫂帮忙,他们虽然嘴里叨念不停,也只得默许了。”
“陈郡敏?”因为年纪相仿,任护成一直都叫不出大嫂的尊称。
“是啊。”任守成将陈郡敏挟肚里娇儿予取予求,执事们顽固虽顽固,可是家族庄主一脉的香火传袭甚为传统,所以凡事好商量,不敢得罪未来庄主的娘。
“而且她腹中这娇儿出生不满四月已经让大家人仰马翻。”
“郡敏嫂子本来一听到惜弱有消息也要一同前来,不过大哥有事走不开不许,晚些时候应该就赶来了。”岳芷薇又补充道。
“哼,她不来我才高兴呢。”任护成小小声嘀咕,只让自家人听到,岳芷薇不解的看他。
任守成笑笑的替妻子释疑,“护成和大嫂喜欢斗气,无伤大雅。”
“嗯。”她笑了笑,以郡敏活泼的个性的确有可能,这家里的成员实在愈来愈有趣了。
“现在关于薛宾昆的事到底怎么样了?”
他信中大略提及发现薛宾昆未死,任保成方令任守成暂放下所有要务即刻前往处理。任颖之将鲁鹤蔡发现乞妇之事开始说起。
这时有人又走了进来。
“少爷?”原来是杨惜弱,因为下人告诉她任护成找她到前厅。
“惜弱,过来。”任护成喊她到跟前,“这是二哥、二嫂,你陪二嫂聊聊天,不过先别去看娘。”他事先交代好,娘对二哥的娘程巧丽非常怨恨,何况是媳妇儿,这一碰可能就糟糕了。
“你忘了,翠姨是我姑姑的侍女。”岳芷薇明白他的意思,故而笑道。
“呀,对啊,那就没问题了,你们岳家的姑娘全都嫁进任庄来和亲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任护成笑嘻嘻的胡说八道。
“二夫人是岳王爷的?”任颖之惊奇问,官场上没听说京城有这等大事,守成示意稍后私下再谈,他会意的点点头,“惜弱好媳妇儿,你干脆就直接带二夫人去找翠娘。他乡遇故人,她一定很欣慰。”他希望最好顺便也把对任家的心结一并排除,不再耿耿于怀,人家岳王爷都肯将女儿嫁来了,还有什么天大的冤仇不能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