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愣了一下,故作镇定地说:“嗯,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这么严肃,我刚一直想跟你说来着,就是没想好怎么说,我觉得……”云舒刚刚努力做的心理建设全崩盘了,他现在的表情让她想到两个婚礼那天,他也是这副表情。
她晃了晃他:“哥,我觉得我们可能要重新规划一下之后的生活。”
重新……
“好,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我改。”他语气平淡,神色却沉郁几分,因为未知未觉便是大罪,在她开口之前,他根本没察觉到两个人之间存在什么问题。
他甚至微笑了一下:“你说。”
他越严肃,云舒越说不出口,简直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你别这么严肃,很吓人。”
“你很怕我?”梁思谌侧头看她,眼眶都有些泛红,“你到现在,还怕我?”
他攥紧手指,那疼痛也掩盖不掉心脏的钝痛:“云舒,跟我不需要绕弯子,直接说,哪怕你觉得我不行,也不必给我留脸面,我不需要,我要你跟我交心,你懂吗?”
云舒:“我没怕你,我就是有点怕……”
梁思谌偏过头,笑容苦涩,“还是怕。”
云舒扶额,觉得还没说呢,他就已经开始抽风了,于是只好晃了下他肩膀:“我今天去做了个检查……”
话说一半,梁思谌脸色骤变:“你哪里不舒服,生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云舒一把捂住他的嘴,整个身体倾过去,到最后几乎爬过去半跪在他身上,把他死死压住,眉头紧皱着叹气:“没生病,没事,什么也没有,我就是怀孕了。”
思考了一天怎么清新自然不做作地给他介绍新生命,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局。
她气得掐他的脸,恶狠狠地趴在他脖颈咬了两口,听到他吃痛的抽气声才停止。
梁思谌整个人身体顿时绷紧,额头青筋都要跳起来,手臂无处安放似的勒紧她又松开又揽上去,近乎不可置信地说:“那你就这么翻中控台爬过来?”
那表情,跟小时候训她的时候一模一样,云舒撇撇嘴:“它还是胚胎,b超照出来和黄豆差不多大,它没有那么脆弱,至少比你的神经要坚强,我就是酝酿了一下,没想好怎么跟你说,你到底在脑补什么。”
梁思谌轻拥她,将脑袋埋在她肩颈处,好半天才轻吐一口气:“以后别吓我了。”
“明明是你自己吓自己。”云舒嘟囔一句,然后小心观察了他一会儿。
好像还好,没太大反应。
于是她故作淡定地和他讲今天一整天的心路历程。
最后看他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又忍不住皱眉,戳了戳他:“你不喜欢小孩吗?”
他要敢说不喜欢,她现在就去找周阿姨……妈妈去哭。
他从她身上起来,云舒顿时沉默了,因为他哭了,从储物层拿了条盖毯盖在脸上,闷声说了句:“小舒,你先下去。”
说完又抬手摸到她头顶,“小心头。”
云舒吞咽了口唾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大脑因为太过震惊,到最后也没组织出一句言语。
结果一进家门,爸妈都在客厅,笑眯眯说今天突然很想她,给她带了好吃的,顺便问:“刚陈姐不是说梁思谌的车开进院子了吗?他人呢?”
云舒继续张口无言,手指了指,“啊”了声,又“嗯”了声,嗯啊了好几句也没憋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周阿姨不知道脑补了什么,顿时黑了脸,起身就往外走,云舒都没来得及拦,忙追出去,连叫了好几声妈,她这么紧张,梁叔叔也以为是发生什么事了。
怕梁思谌欺负云舒,云舒憋着不敢吭声。
到最后三个人站在车前,四个人面面相觑,云舒沉默地捂了下脸。
梁思谌红着眼睛下来的,整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淡漠,因而有一种更强烈的反差,显得格外的悲伤脆弱。
云舒都觉得爸妈看她的表情十分复杂,好像她一个看起来毫无攻击力的生物,把他欺负成这样了似的。
周阿姨甚至都有点幸灾乐祸,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我怀孕了。”云舒本来没想这么早说的,但也不需要刻意瞒着,现下这乌龙场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干了什么。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可能我刚刚说话支支吾吾吓到他了,我说完……他就这样了。”
或许还是云舒上次出事后他留下的后遗症,稍稍风吹草动他就会神经过敏。
梁思谌这会儿已经调整好了,对着他妈冷哼一声:“想笑就笑吧,我看您憋得挺辛苦的。”
周邵红顿时笑得捶沙发:“你这是报应你知道吗?抢来的东西总担心被收走也很正常。”
梁思谌抬眸:“我乐意。”
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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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那会儿,科室忙,云舒早早打了报告,但还是拖到快要临产才休息养胎。
走的那天,主任笑着塞给她一袋溜溜梅,说:“你的假再批不下来,你老公可能冲到主任……不,院长办公室拍桌子了。”
他每天除了在公司,就是在医院,科室里上到主任下到保洁员,就没不认识他的,他大部分时间都西装革履,宽肩长腿加一张冷脸,乍一看跟领导下来视察一样。
云舒嫌弃他太显眼,时常装不认识他。
梁思谌变得格外好脾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平时那股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劲头,好像全不见了。
云舒都忍不住问:“你受什么刺激了?”
对此他说:“想要的都得到了,我又不是脑子有病,天天要强迫着你干这干那。我说过,只要你不想要跟我分开,你要我干什么我都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