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降瓷了两秒,后短暂地挑眉,他手落拓地搭在窗沿,反问:“你觉得呢?”
没让她回答,少年自说自话:“因为我们是邻居,邻居间应该互帮互助,哦还有一个原因,有没有可能是我”
车子突然紧急制动,轮胎摩擦过地面发出刺耳悚人的尖啸,宋惊晚猛地一头磕在前面的椅背,再反弹,撞得是七荤八素,感觉鼻梁都要被磕歪。司机师傅冲着前面闯红灯的电瓶车骂了句脏,转头跟他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们没事吧?”
宋惊晚摆手说没事,而谌降也结束了你字的尾音,眉眼依旧清隽矜冷。宿命般的,她没听到后半句,“邻居间的互帮互助?”
只是后来女孩没心思再细问,她有点想睡觉,车上某种香水味道挺能助眠的,仅仅是对她而言。谌降再看去时,宋惊晚脑袋歪向左边已经睡着了,罕见的乖顺。
他心痒痒。
绿灯亮了又亮红灯亮起再灭,车子安全行驶至昆梧住宅区大门,谌降准备叫醒她,但光是看着心的一角便软塌下去一片,他俯身,嗓音微哑:“宋惊晚,醒醒。”
没反应,就动了动唇线,谌降无奈又挨近些,“回家了醒醒。”女孩貌似听见,不悦地皱了皱眼皮仍旧没睁,甚至还在叽里咕噜地梦呓,谌降垂头想听仔细,甫靠近,猝不及防被她拢住脖子,他完全傻了。
女生的掌心温软,贴着他颈侧的肌肤不安分地摩挲。她身体还有些余热,昏昏沉沉的,像黏人的考拉抱着他不撒手,“唔贝贝你今天手感一点儿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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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可能是陪她睡觉的玩偶。
司机在催促,谌降只好就着这个姿势先把她抱出来,宋惊晚歪倒在他胸膛站也站不牢,不过夜风一吹估计是冷了,有点转醒过来。谌降稳着她不让人摔,但手又不知道该放哪里好,又不敢过分紧地搂她的腰,风一吹,眼尾也有点泛红。
他低眸,怀里的少女也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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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交汇的第一秒她还在发呆,眼神木得很,第二秒瞳孔瞬间胀大。宋惊晚立马醒的不能再醒,满脸错愕地推开他,她脚底仍旧发虚发飘,歪斜几步便晕得撞在旁边的树干。谌降过来扶她,又探了探女孩额头,发现她重新烧起来。
在车上忽然莫名其妙的想睡觉也许不是香水的缘故,而是自己又开始发烧,免疫军团在身体无差别地大杀特杀,杀红了眼把宿主也干得人事不省的话就算你倒霉。宋惊晚觉得今晚走不到家里了,但照样执拗地甩开谌降的手,“我要回家了。”
“回家打算一个人找口棺材躺进去么,”他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拽,宋惊晚就跟没骨头似的趔趄回来,“我打车送你去医院挂针。”
“不去!”
他啧了一声:“高烧烧死怎么办。”
“死也不死在你屋里。”
倔脾气又上来又得治,谌降也不跟她拌嘴,车来了直接把人塞进出租车完事。两个人坐了将近半小时到市第一医院,宋惊晚被他按着测了体温、做了皮试,然后去输液大厅等着护士姐姐来扎针,谌降拿着她的电子医保去缴费。
全程没操心过别的,宋惊晚数着吊瓶里液体下滴的速率,数到三的时候谌降回来,还带了更多的药。女孩扫了一眼药品小票,在手机找到他的微信给他转了钱,包括打车的挂号的,“我不想欠你人情。”
谌降清楚她的性格,说不想欠就是不想欠,你不收她也有的是办法逼你收,他点击领取,没什么表情,宋惊晚见他领了也收起手机,继续盯着头顶的吊瓶,盯了片刻大概是突然记起有什么事情没做,她从书包里取出作业本。
“你干什么?”
“写作业。”
女孩瓮声,因为鼻塞难受得干咽。
输液厅里人流量不大,谌降坐到她旁边的空位,瞥了一眼女生右手手背上插的针头。“笔给我。”他说,语气简洁、不容置喙。
生病的原因所以晚自习宋惊晚没写完作业,剩了化学练习册的两页和数学试卷的一道大题,她知道谌降想干什么,内心轻度的抵触,但自己写字需要用力插着针确实不太方便。权衡之后,她找到了不算代写作业的代写作业方式,就是她说解题过程他写上去,“否则,万一你给我做错了呢?”
他哼笑一声:“看不起谁。”
谌降模仿她的笔迹模仿得蛮像,果然天才就是在各个领域都拿手。等到作业被他这个工具人誊写完已是凌晨一点,外头夜色茫茫,寒风钻骨。而两人都只套了件单薄的校服,宋惊晚望了一眼吊瓶,叹气:“今晚恐怕得在医院过夜了。”
“我无所谓。”
谌降打了个哈欠,懒恹恹地靠在椅背。
“派出所都过过。”
派出所那次也是跟她,宋惊晚撇嘴:“你其实可以回家睡,我一个人也习惯的,以前生病都是一个人来医院,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以前是以前。”
他阖着眼,声调寡淡。
“现在既然我在,就没有理由让你一个人。况且你照顾自己的能力并不怎么样,高二上学期刚搬进来就在厨房炸了一口锅,是我盖的火、打电话叫的物业,高二寒假全小区停电,我去敲门给你送蜡烛的时候,如果没记错,从卧室到玄关你起码走了有十分钟,怕的不行还是顶着一头棉被来的。”
这些黑历史他倒记得清清楚楚,宋惊晚嗫喏:“我爸妈在国外基本不管我,哥哥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十多岁左右就是一个人野蛮生长,反正能活着就行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