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北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终是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你们说够了?”夜凌冷笑一声,并未对他们所言作出评价,神色中仿若在看两个吵架的孩子,“孤让你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制造麻烦。孤方才是未说清楚吗?这仗打不得,不管是为了黎民百姓或者将士们,亦或者启国生息,都是有弊无利。”
夜卿北讽刺地低下头,暗中剜了夜珩一眼。
父皇从来都偏心夜珩,自己被说成这样,他也不帮自己,倒是谁是他亲儿子。
“如今流言太多,如泄洪,堵不得,只能疏。越是镇压倒显得我们做贼心虚,公良将军先让人去查查能不能找到杀使臣马???贼的线索。
刑部去查查现在京中谁在散布流言,遇心怀叵测之人,直接抓。风统领在京中派人去传一些模棱两可的流言看能否盖过去,其他人回去再想想办法。”
夜凌说完,没多久就让他们退朝了。
“摄政王。”夜卿北自下朝后就快步跟着夜珩的背影,找着机会便叫住了夜珩,他走到夜珩身前,朝他拱手,“方才是本皇子考虑不周,还请摄政王不要放在心上。”
眼前的男人怪会装模作样,夜珩轻睨着他,眸色深黑,危险到令人心颤,“四皇子知道考虑不周下次便考虑周到了再说话,否则别人听见了还以为陛下未将你教好,平白受了连累。”
“你!”夜卿北忍了半天,对上夜珩冰冷的视线还是握紧拳头忍了下去,咬牙道,“本皇子只是急中出错,但实际上也是为了启国好,并非想与王妃作对,也并非想得罪摄政王,这只是本皇子想为国效力的一点心意,无意针对任何人。”
夜珩淡淡地说道:“本王也无意针对四皇子,为避免四皇子哗众取宠,才出言责备,所言也皆是本王的心意。”
夜卿北气笑了,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还真是多谢摄政王的教诲,本皇子定会谨记于心,片刻不忘。”
“很好。”夜珩见他如此生气,薄唇反而勾出了一丝轻弧,“给本王复述一遍。”
夜卿北:“……”
摄政王府。
冰絮劝说素凉这几日不要出门,怕外面风言风语的,她听了心里会难受。
“冰絮。”素凉坐在秋千上,“王爷怎么还未下朝呢?”
冰絮已经习惯了平日里素凉许许多多的问题,“王妃,许是朝廷中有事,被陛下叫住了。”
“流言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王爷会不会为难?”素凉一手握着秋千藤,将小脑袋靠在上面,满面愁容。
“王妃放心,朝中无人敢为难王爷。”
“万一是陛下呢?我自知我的身份不易谈论这些,我听说当初王爷娶我就挺为难的,如今怕是因着我的身份,要在朝中受些委屈。”
小姑娘恹恹的,似乎很内疚,可小眼神却一眨不眨地看向冰絮,想得到些许安慰的模样。
冰絮绷着脸,僵硬着将手放在素凉身后,轻轻顺了顺,“王爷娶王妃,不为难,王爷也不会委屈。”
“唔……”小姑娘仿佛是得到了宽慰,但又好像没有。
她垂着头,晃荡着小细腿,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喃喃着,“可是幽国这般行事,王爷会不会不想看到我……”
“说什么傻话呢。”熟悉的清磁嗓音从身后响起,语气如往常般温柔。
素凉仰着头,朝他甜甜地笑了笑,“王爷回来啦。”
夜珩从身后握着她在秋千藤上的手,亲昵地俯下身子,这般看去,仿若他将人抱入了怀中,“王妃嫁给本王,冠上‘夜’姓,便是本王的妻子,该朝夕相伴,怎会不想见。”
素凉抿着唇,还是有些内疚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后来就变了,还做了很多错事。”
怔了一瞬,夜珩才反应过来素凉口中的他是说幽国国君,他轻笑道,“他是他,王妃是王妃,本王知道王妃是个明事理的姑娘,不许你再一个人这般瞎想。王妃不愿本王为难,本王也无意让王妃为难。”
素凉仰着脑袋,感动得脑子里的话一股脑就出来了,“王爷,你说得臣妾都想亲你了。”
这般美好的要求,夜珩笑着弯下身子,头几乎贴在素凉耳侧,声音如同酒酿般醉人,“这距离,王妃还方便吗?”
素凉红着脸吻了吻男人的脸颊,长而卷的睫毛一个劲地抖,手握着秋千藤也不断使劲。
小姑娘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可这一害羞,就不敢看他了。
夜珩将人从秋千上抱下来,牵着她的手,“走吧,陪本王去书房处理些事情。”
“好。”
素凉粲然的笑容挂在小脸上,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内心却如深潭般平静无波,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已然只是维持着她的生命,恐再难装下任何人。
小姑娘一路上有说不完的话,可心底的话也只能留在心底。
王爷,对不起……
流言纷争还未停歇,朝中又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刑部侍郎前阵子因贪污受贿被关押,证人逃跑被杀,贪污的证据虽确凿,可少了证人的证词便不能将他与举人被杀一案有所牵扯,即使判罪,也不能判多重。
今日,大皇子夜卿羽上奏,在刑部侍郎远在京郊的庄子地底下,搜出了与幽国来往的信件,后又去他的府邸翻了个底朝天,确实还有其他不明显的信物,如今叛国罪一出,陛下雷霆大怒,直接诛五族,年龄未满10岁的充入官奴。
最近京都城本就被流言扰得鸡犬不宁,他偏偏撞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只能算他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