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珩的书房里,怎么会有靖卉的画像?他在查她吗?
这时候身侧的人传来一声嗤笑,“看到被自己欺负过的人的画像出现在此处,心虚吗?自己一副恶毒心肠,就见不得别人善良。若说公主你是蛇蝎美人,那画中这位靖宁公主可就是天仙了。”
跟幽国的人接触了十多年,现在的皇室蛇鼠一窝,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眼前这人的秉性,得亏之前他没被她装模作样地骗过去。
素凉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谢谢他夸自己是天仙。
“被臣说中恼羞成怒了?”郁生沉走在素凉身侧,压低了嗓音,“往后臣与公主再无干系,道不同不相为谋。”
素凉见他已是隐忍到了极点,抿了抿唇,也终是开了口,“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素凉的话郁生沉根本没放在心上,眼里划过一丝无机质的寒冷。
“你们无权再干涉我的任何事情,也不必想要暗害,若是哪天我发生了意外,到阴曹地府前,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作伴。”
素凉就这般别样地看着他,想着若是他有关于他们是细作的证据,会不会就这般呈给了夜珩。
“你今日来找王爷,有何事?”
“王妃大可放心,我还没那么蠢,毕竟有王爷护着你,只不过你们若是哪天要对启国不利,自己将把柄送上来了,可就再怨不得旁人。”
郁生沉将话挑得这样明晰,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书房里的寂静肆意蔓延,直到许久之后,素凉才堪堪叹了口气,“郁大人怎的这般忍不住,若我是你,定当忍辱,入虎穴找证据,在敌人未反应过来之际,再给予重击。你如今便暴露了,往后走的路可要更艰辛些。”
郁生沉轻笑了一声,在旁坐了下来,黑白分明的眼中裹着令人触目惊心的仇意,“我何尝没想过,只恨做戏比不得王妃,怕是第一眼就会被瞧出来了。”
他说的平静极了,言语中带着对自己的厌弃。
他不知道元化到底是什么人,只是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到京便去水镜台寻他,一切以他的话行事,可当他第一次与之接触,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他能猜得透,比得上的。
如今的脑海中,依然会出现他那张上着妆的脸,看似多情的眸子里,万物不生,令人悚然的寒意里,染着最纯粹的黑色。
男人明明美如冠玉,却总让人感觉他的周围都是尸山火海。
在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是他能在意的。
这样的人,若是成为对手,定当极其可怕。
自己暂时,根本没有对付他的办法。
与其送上门去找死,还不如离得远远的。
他现在只想复???仇,但他更需要活着,有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做靠山,兴许能活得久一点,机会大一些。
夜珩进来之时,郁生沉从座位上起身行礼,夜珩却没搭理他,快速走向自己的书案前,也忙着撇清干系,“凉儿,这画不是本王的,傅呈离开时忘了扔。”
王妃娘娘指着桌上的美人,不禁感叹道:“这画师手艺可真好,将姐姐的气韵都呈现出来了,臣妾也想要一副。”
“依你。”夜珩轻笑,当着她的面伸手将画卷起来,“本王派人去查容立书,傅呈自作主张,将他未婚妻的画像也带了过来。”
“是这样啊。”素凉起身,见着身后公良澈风子鹤他们也进来了,“王爷还有事忙,那臣妾先走了。”
“见过王妃。”公良澈他们纷纷向素凉见礼。
小姑娘跟几人打了声招呼,抱着自己宝贝的话本子,就离开了书房。
等看不到素凉的身影了,公良澈开了口,“王爷,流言尚未平息,这次岁朝恐生事端,另,臣还查到,幽国的那位吉奉将军,会些毒术。”
……
素凉路过庭院的时候,见冰絮正抱着一个箱子,看着挺沉的,素凉好奇地叫住了她。
“冰絮,这是什么?”
有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走过来将箱子接了个过去。
“回王妃,这是前两日谢大人送来的链锤,王爷说,拿去给暗卫训练用。”冰絮顺便打开了箱子,给素凉瞧。
素凉一眼就看见了里面黑漆漆的跟她脑袋差不多大的铁球,“……”
没想到这位谢宗伯还真给她送来了。
幸好王爷只是说笑,没真拿给她练,不然就可惜了这么好的兵器,定会被她丢去炼铁。
正想着逃过一劫的王妃娘娘,就听见一旁冰絮开了口,“王妃,王爷还说,等您养好了伤,他会亲自教你练剑。”
剑?素凉听得一震,这个她会,就是不知道夜珩能不能看出她会。
一时之间,素凉又陷入沉思。
而此时驿站内,全然是另一番景象。
“容公子,你就算想抢功,也不必做出绑架公主这样的事情出来吧?”
当吉奉知晓容立书所做的事情后,气得硬生生提前了两日就到了。
“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没想到夜珩和谢九思竟然能相遇,后来我虽然也做了安排,暗示过摄政王府的人,靖宁是苍国人绑架的,可没人相信。”
容立书脸色铁青,他与吉奉同为使臣,他父亲在朝多数朝臣都得敬三分,他身为容氏嫡子也是占尽了风头,何时被人这般数落过。
“容公子这是在告诉我,你好心办了坏事吗?”吉奉平日里与他无多交集,只要谈不上朋友,他说话也是半点不客气,“我可只看结果,这件事最后是苍国和启国的关系更为密切了,还差点暴露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