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素凉没再犹豫,小跑进去了。
推开门,室内的一切摆放跟往常一样,干净整洁,半点也没见哪里摔了。
“凉儿,过来。”
意外地听到夜珩轻唤,素凉朝着里间走过去。
小姑娘瞧了眼他,心里微涩,走得慢吞吞的。
夜珩凝着她,视线黏在了她的脸上,等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耐心极了。
夜珩还穿着进宫的衣服,他靠在位上,清贵的容颜似笼罩在黑暗里,沉郁的气息毫不掩饰,他面前放了一架古琴,只是琴的七根弦全断了,他放在琴上的两根手指还在流血,血红色刺目得紧,划在琴弦上,素凉顿时看得心尖儿发抖,一股难掩的紧张情绪随之而来。
这个男人在她心里,从来都是清贵端雅,即便生气都会克制自己的怒意,一句一句讲清楚,她从未见他这般失态,虽不至歇斯底里,然于他而言实属罕见。
小姑娘眉头皱得死紧,一脸不悦地拽过他的手,从怀中拿出自己的帕子包起来,一边包一边吹着,细致地怕弄疼了他。
“王爷怎的跟小孩般——”
素凉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拦腰搂在怀中,小姑娘坐在他身上,没好气地盯着略显脆弱的他,不紧不慢地把方才的话说完,“任性。”
夜珩将头埋在素凉的颈窝,将人抱得紧,声音沙哑地像是含了砂,“凉儿,本王救不了他。”
摄政王殿下朝堂之上舌战群雄,战场上所向披靡,却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这般无助地抱着自己的小妻子,生生敞开自己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素凉偏过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王爷说的是陛下吗?太医都说无碍了,王爷不必担心。”
“他们救不了。”夜珩低哑的嗓音里裹着深深的挫败和脆弱。
他以为,只要他足够强大了就可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可当往日的情形再现,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够护他周全,什么办法都没用。
素凉微僵,她不曾想这般密事夜珩都给自己说,他就不怕自己传出去,引得朝堂动荡吗?
她不懂得如何安慰眼前这个男人,只能抱着他,许久后,素凉才小声问着:“王爷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
“皇兄查到了,不过在发现人的时候,她已自尽。”夜珩抬起头,凤眸看向素凉,眸中带着些许希冀,“凉儿可听说过无忧蛊吗?陛下中的正是比蛊,医术未曾记载,而启国暂未寻到解蛊之方。”
闻言,小姑娘神情微滞。
“凉儿知道?”夜珩见状,环着她腰际的手都收紧了。
“王爷,臣妾往日偷偷出宫,曾在外头听说书的讲过。”素凉巴巴地说着,小眼神中带着些忐忑,“这蛊是幽国的,王爷对不起……”
“凉儿致歉做什么。”夜珩看向她的眸宛如星夜幽海,将小姑娘的影子圈在里面,“本王没那么不分是非。”
“唔……”素凉趴在夜珩的肩头,“王爷,臣妾之前在幽国,未曾对这些有所涉猎,都帮不了王爷什么。”
夜珩其实也知晓,在素凉这里恐也问不出什么,却还是想要问来试试。
夜珩将这小姑娘亲昵地抱在怀中,“不怪凉儿。”
素凉闷闷地窝在他的怀中,双手学着他的模样环抱着他,“王爷,这种没法子的事,你要难过臣妾陪你一起,本不是王爷一个人的事,王爷何苦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自聂晟的话说出口,素凉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现下这般情形,她从未学过,失败了多次,从来不知该以何种姿态哄人,也不知道当年靖卉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哄好容立书。
她只能靠着自己的办法,笨拙地试探着。
夜珩华丽的视线中透出几分刻骨铭心的意味,毫无预兆地说着,“凉儿,别离开本王。”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严重了,晚上下班还得排长队做核酸,天天都要做,实在是有点忙(╥w╥)我现在都又要去做核酸了o(╥﹏╥)o
夜珩终究也没能等来素凉的回答,眼见着已经睡着的小家伙,他轻叹了声,将人抱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男人倾下身子,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了吻。
凝着她睡熟的面容,夜珩周身的沉郁之气稍霁。
本王不会逼你,只是凉儿,你究竟有何事瞒着本王?需要这般辛苦。
夜珩没有离开,只是在旁坐了许久。
素凉面色红润,眼睫一动不动的,只是藏在被子里的手握得极紧。
许久后,夜珩出了里间,简单处理了下伤口,褪了衣衫,将小姑娘抱在怀中,只是这俩人,始终都不曾睡去。
这夜,宫中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夜卿北负手,若有所思地望着这位不速之客,兀自笑了,“你们幽国的人擅自闯入他人的宫室,是习以为常了吗?”
“四皇子莫恼。”吉奉穿着一身侍卫服,走上前,“我来想给四皇子一份礼物。”
夜卿北淡然地睨着他,“本皇子什么都不缺。”
“皇位呢?四皇子想要吗?”
夜卿北不置可否的一笑,“吉奉使臣慢走,本皇子就不相送了。”
“你们陛下中毒了,而且还无法救治,启国未立太子,四皇子真的对皇权无欲无求吗?”吉奉一字一句,直接将夜卿北砸懵了。
夜卿北极力克制自己的神情,“你在胡说什么?父皇的毒性已解。”
吉奉蓦然笑了,他慢条斯理地在夜卿北的面前坐了下来,“看来是真中毒了。”
闻言,夜卿北才知自己被阴了,他冷笑了声,“若本皇子现在喊人,以凶手之名将你抓起来送至父皇面前,你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