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哭的我心烦意乱的。
泉冶抹了抹脸,一把推开庄杨,后退一步靠在墙边。
“我没哭,你|他|妈的眼花了是吧。”他抬起头,红着眼睛道:“你病房里鲜花太多了,辣眼睛,你一大男人,病房里放这么多鲜花干什么。”
嘴还真硬,庄杨无奈的笑笑,他没打算戳穿泉冶,甚至他还挺喜欢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模样。
那边的低氧警报还在滴滴作响,庄杨听得烦了,走过去冷着脸拔掉了上面的电源线,病房内重回安静,他回过头看着泉冶,叹了口气,忍不住提醒一句:“……你衣服都穿反了。”
“?”
泉冶后知后觉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果然,衣领处的标签和缝线都在外侧,这场面有点尴尬,随便抓了件衣服就出门,没成想居然着急穿反了。
“我他妈的乐意反穿不行啊。”
庄杨点点头,好笑着应下来:“行行行,您怎么舒服怎么穿。”
泉冶闷声脱下短袖,反过来再重新穿好。
“今天外面只有十度,夜里会更冷。”庄杨抬眼道:“您就穿了这么一件衣服出门,不冷吗?”
泉冶别开脸扯谎道:“我衣服在车里。”他看了眼病床上的电脑,不满吐槽道:“你们警局是没人了吗,让一个病人加班工作。”
庄杨没说话,只是看着泉冶笑笑。
“你笑个屁啊庄杨。”泉冶骂道:“我他妈就多余来看你。”
庄杨挑眉道:“担心我?”
泉冶翻了个白眼:“我怕你某个部位伤到报废,要是真废了,我就赶紧再找个比你年轻,还身强力壮的。”
庄杨笑笑做作道:“那您可难找咯。”
泉冶现在十分后悔来医院看这孙子,碰一鼻子灰。
庄杨这一下午都在迎来送往,听说他受了伤,各个队里都派了代表来慰问,重复的问题回答了好几遍,还要维持笑容,几个小时下来,庄杨觉得自己比上班都累得慌。
难得这会能做回自己,和泉冶逗两句,觉得心情好了不少,他突然发觉,对比别人而言,和泉冶相处,自己会轻松许多,不用再去做那个维护正义的使者,也不用在想着要怎么去扬善除恶。
泉冶撅屁|股泄愤似得开了一箱庄杨的牛奶,扭开灌进胃里。
人在紧张焦虑的时候是感觉不到饿的,这会放松下来,泉冶还真感觉自己的胃在说话,它说,我他妈的饿了。
“我听说你差点被炸死……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刚刚那个护士说,你送来的时候一直在咳血……要不要紧啊,你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我不想让安宜以后伺候你吃喝拉撒,要么你多住几天院休息休息,把伤养好了,地球没了你,照样转。”
本来这句话的中心思想是关心,从泉冶嘴里说出来全都变了味。
他压根不想让庄杨听出来自己是在关心他。
“离爆炸源太近,震到肺了,拍片说了没事。”庄杨轻描淡写道:“好在人抓住了,对了,你怎么混进来的,已经过了探视时间吧。”
泉冶得意的挑挑眉道:“我和护士说我是你同事,刚出警回来。”将剩下的牛奶一饮而尽:“伤你的是什么人?”
“宋明的马仔。”庄杨坐回到病床上,将双手垫在脑后靠在墙边道:“他手里有和宋明交易的记录,我原本以为他是想出城,没成想这孙子根本没要跑,就等着我们去抓他,想一把火烧死我们。”
泉冶将庄杨的床头卡摆正,又找了个枕头塞进庄杨的脑后,让他舒服点。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些人自知自己落在你们警察手里也是个死,不如鱼死网破,拉一个垫背的,这种心理,我太了解了。其实这种事你原本可以让我去的,我的身份办起事容易得多,况且他们也不会想要弄死我,何必你搞成这样……”
庄杨原本想点烟,泉冶冷着脸走过去,将他指尖的香烟拿走:“好歹尊重一下医院,你还是个病人。”
庄杨皱着眉看着泉冶,不耐烦道:“怎么管这么多?”
泉冶重复道:“为什么不让我去做,我更了解他们不是吗?”
庄杨点燃了指尖的香烟没有说话。
泉冶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意识庄杨不那样做的原因很可能是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他害怕自己身上有变数,虽然有些受伤,不过泉冶想想也能理解,庄杨是个正义使者,无论自己是个游走在黑白之间的线人也好,是个完全没入黑暗中的老鼠也好,他们之间,始终隔着难以逾越的沟壑。
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两年前自己故意制造了和庄杨相处的机会,他们这两条平行线一辈子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我们连床都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你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我,到底应该是说我魅力不够,还是你的心太硬。泉冶想,就算是老鼠趴在一个石头上两年,也能多少留下点痕迹吧。
泉冶看着庄杨指尖那个燃烧的橙色烟头莫名有些恼火,冷着脸将它们抽走,漠然道:“宋明人呢,抓到了吗?”
庄杨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指尖无奈的笑笑:“从拘留所出来人就失踪了,不过海陆空三条线我们都盯着呢,除非他会飞,不然是没有办法离开环岛的,应该就快有消息了,其实我们更在意宋明会去找谁……”
泉冶点点头,果然,庄杨做事都留了后手,看来宋明的生命在倒计时了。
庄杨看着泉冶,突然话锋一转:“那天你去找尤屹干什么?”
泉冶愣了半秒,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你们找人监视尤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