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裴渡派人跟父亲说乐捐的事儿,顾姈可不认为裴渡是嫌弃她多管闲事,或是心疼礼单上的财物,具体为什么,不得而知。
毕竟裴渡这人性情冷淡,难以琢磨。前世与他成婚两载,除了房事上他比较霸道,其余时候冷漠得像块木头,连哄她都不会,若非那个风雪夜,她怕是到死都不知他的心意。
一开始娶她,是看重她的家世或是容貌,可后来她一无所有了,他仍不肯杀她,还执着带她回西京。
他应该是喜欢上她了吧,那她呢?
顾姈托着雪腮,垂眸看着茶杯中浮沉的绿叶,不禁想到,裴渡掌管镇抚司,手里不知握着西京百官多少秘辛,或许可以利用裴渡,借他的手,让谢砚书身败名裂……
窗外庭院中,淙淙的细流从竹管中流泻下来,灌注到下方的竹筒里,盛满水后,又翻转到上方。
嗒——
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了满室静谧。
沉思中的顾姈被响声惊醒,猛地给自个儿来了一巴掌。
“嘶~”
顾姈吃疼地捂住脸颊,心里暗骂:顾姈,你可真是丧心病狂,上辈子干了那么多对不起裴渡的事,这辈子还想利用人家!
既然重活一世,就得把主动权握在自个儿手里。
谢砚书不是她的良配,她亦不是裴渡的良配。
等解决完谢砚书和表妹,就寻个机会去外地待几年,西京贵女又不止她一个,只要她不在西京,应该就不会被裴渡看上了吧。
思忖间,锦瑟与玉钗一人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整齐叠放着几件苏绣春衫。
“小姐,您新裁的衣裳送来了。”
顾姈抬头看去,托盘上的春衫都以紫色为主。
犹记得前世谢砚书夸过她穿紫色漂亮,自那以后,她衣橱里的衣物大多以紫色为主,就连今日赴探春宴,也穿的紫槿色。
“全都换掉。”她语气淡淡,却格外坚决。
“小姐不是期待新衣好几天了么,怎么要换掉呀?”锦瑟吃惊。
“紫色看腻了,让姝芳斋赶制两件缃色或茜红色的春衫来吧。”顾姈道。
云钗用手肘戳了戳锦瑟,示意她不要多问,“奴婢这就去办。”
…
城西,某处宅邸。
暮色四合,叶予安沿着走廊来到花园水榭,在亭外清咳一声,躬身行礼:“参见六皇子。”
亭内的男人端坐在石桌边,应声沉稳抬头,目光往他身上一扫,“办妥了?”
“自然。”
叶予安走进亭子,轻笑道:“这顾家大小姐还真是奇怪,先是帮您训斥李昭,又搞了一出乐捐,是真不怕得罪二皇子啊。”
裴渡冷哼,随意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裴煜想不到那么多,只会把气算在我头上。”
“既如此,您为何要我去顾家说清楚此事?”叶予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