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去瞧簡青竹,卻見她面露為難地看了看天色,道:「今日實在有些晚了。」她望向常牧之,「且說,我也已經應下了常哥哥。」
常牧之內心稍定,卻見李權一笑,目光在二人之間掃過,道:「既知簡大夫無恙,公子想來便也能安心了,不過初二那日,我亦要出城去東山,若簡姑娘願意,也可隨我同去。」他頓了頓又說,「聽聞周姑娘也很掛念你。」
「周姐姐?」簡青竹默然片刻,點頭道,「那便勞煩李小將軍了,初二那日,我與你同去。」
涼風一吹,周妙打了個噴嚏。
冬雪見狀,立刻伸手來關上了窗戶。
「姑娘別望了,這麼晚了,簡大夫肯定不來了。窗邊風涼,莫要站久了。」
天都黑了。
為什麼?
女主為什麼沒來?
周妙心中忐忑,這又是生了什麼變數?
女主沒事吧。
她著急地來回踱步。
冬雪望了一眼天色,道:「也到了該擺膳的時辰了,姑娘快去花廳吧。」說著,便將一個手爐塞到了周妙手中,秋雨也趕緊上前給她披上了厚披風。
周妙只得往花廳而去,檐下紅艷艷的燈籠隨風搖晃,廳中燈火通明,李佑白也恰好自一側門廊走來。
因是年節,他穿了紫色襴衫,腰間纏著玄帶,發豎紫玉冠。
饒是天天見到他的周妙,也不由得愣了愣。
李佑白見周妙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像是驚奇。
她身上穿了一件薄紅衣,裙擺曳地,嵌毛白領攏著她的臉頰。
雪落海棠。
她的目光澄澈,眉睫柔和地彎曲著。
李佑白輕輕揚眉,周妙才回過神來:「見過殿下。」
李佑白應了一聲,抬步進了花廳,撩袍落座。
他一坐下,陳風便來引周妙落座,兩人的食幾相對而立。
周妙等了片刻,問道:「殿下,可知今日為何簡姑娘沒來?」
李佑白卻側目望向陳風。
陳風忙道:「先前快馬來報,簡姑娘今日去了朝議郎的處所,初二那日再與李小將軍同來。」
朝議郎?常牧之?
男二,這是喧賓奪主啊。
周妙心裡驚訝,但好在不是簡青竹真出了事,初二才來,看來,今晚李佑白是感覺不到久違的溫馨了,得等到初二。
不過,李小將軍也要來。
她是不是要和他提一下上元節的事情。
她要送燈的話,是不是得出門?
萬一,他那天沒空呢?她的燈是不是白做了。
周妙正胡思亂想間,僕從已將食物端了上來,一個鐵爐架著烤兔子,被端到了屋前。
一人搖著把手,兔肉在火尖翻滾,油脂滴滴下落,被烤得噼啪作響,香氣撲鼻而來。
僕從又往几上擺了一個白玉碟,是元寶形狀的餃子,熱氣騰騰。
見到李佑白舉箸,周妙也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個,又熱又香。
然而,餃子雖好,兩人依舊只是靜靜地用膳,偶爾可聞幾聲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