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赶来的纪清辞对上天择疑惑不耐的眼神,也有些心虚,但还是清了清嗓子,道:“城主说,虞少主要带长公子去天狼国他心中十分感谢,但若不让天一城的人陪同他不放心。”
“不放心?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在天一城待着大哥只有死路一条,这样他就放心了吗?!”天择音调陡然拔高,长昭从未听过他这般尖利的声音。
纪清辞也吓了一跳,冷汗直冒,吞了吞口水,道:“少城主,您体谅体谅城主吧,他是真的担心长公子的安危。”
“他从前对大哥不闻不问,现下大哥危在旦夕倒是关心上了。他是关心大哥吗?他关心的恐怕是天狼国吧!”
纪清辞闻言,脸都白了,又急又不得不压低声音道:“少城主,您别说这么大声啊……”
虞无烟上前一把将纪清辞拎到一边去。
纪清辞气道:“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今日谁敢挡我,我就让他血祭霜花。”
虞无烟声音冷得让人不寒而栗,眼里仿佛藏着万年不化的冰雪。
纪清辞不由得双腿发软,还没等他抖着嘴唇开口说话,冰泉宫外便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虞少主好大的口气啊。”
上官玄负手走进冰泉宫,凌厉的目光扫过站在院中的一众人。纪清辞仿佛找到了靠山一半,连忙跑到上官玄身边。
“上官城主,我无意伤人,只是长公子如今危在旦夕,怕是一刻都耽搁不起。”虞无烟蹙眉望向上官玄,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怒意。
“他是我们天一城的长公子,怎么我们天一城都不急,你这位天狼国的少主反倒像是火烧眉毛了。”上官玄竟十分淡然。
天择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而上官玄像是没看见在天择怀里眉头紧锁饱受折磨的天生,对虞无烟说道:“天生是我们天一城的长公子,自幼受了重伤,养的十分金贵,我们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希望虞少主能理解。”
栖兰夫人也明白上官玄这么做的意图,她既担心天生的伤势,又不敢忤逆上官玄,急得眼眶通红,只能又哀求虞无烟道:“虞少主,我求求你了,让我陪天生去吧?你们可以一路蒙着我的眼,我保证绝不窥探天狼国的任何事情!”
上官玄闻言,狠狠剜了栖兰夫人一眼,厉声喝道:“这儿用不着你说话!”
栖兰夫人眼神凄切,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
“我去,”天择沉着脸开口道,看向上官玄的眼神里满是怒意,“我是天一城的少城主,我去总行了吧?”
“你也知道你是少城主,万一路上出了意外可怎么好?”上官玄说着,朝身后招了招手,立即有数十位天一城的修士走上前来,他继续说道,“让他们和你一起去,也能保护你。”
天择见状,终于忍不住了,嘲弄道:“我如果需要他们的保护,那还算什么天下第一?”
虞无烟也冷笑了一声,道:“上官城主究竟是在担心什么?我们天狼国与天一城好歹也合作了十多年,难道这点信任也没有吗?”
上官玄一滞对天狼国怀有极强的好奇心,他一直怀疑她们藏着的秘密或许是与增强自身灵气有关,否则怎么可能举国上下皆修道?要知道修道对天赋的要求极高,即使是天赐那样的草包,身上的灵气也比寻常百姓强得多,若是有办法弄清天狼国背后藏着秘密,江都的盛况定会更上一层楼。
当初栖兰夫人带着天生前去求医,好不容易求得天狼国主放他们进去,结果竟然什么也没谈听出来,上官玄对此耿耿于怀,如今总算又有了机会,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上官玄端着一脸虚伪的笑意,道:“虞少主言重了,我自然不是担心天狼国有异心,只是近来妖灵肆虐,去天狼国又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受伤的是我们天一城的长公子,护送的又是我们天一城的少城主,你叫我如何不担心呢?”
虞无烟冷冷地看着他,开口道:“您若执意要这些人都跟去自然是没问题,但若是路上遇到些难缠的妖灵,修士们有去无回,还望城主莫要怪罪。”
上官玄脸上的笑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虞无忌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怒道:“如今是我们天狼国好意相救,你们天一城竟还不领情!反正快死的是你们天一城的人,与我们天狼国有何干系?!大不了就让给他在这儿等死罢了。”
上官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栖兰夫人闻言吓得呼吸一滞,忙跪下死死抓着虞无忌和虞无烟的衣角,涕泪横流:“别!不要!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天生吧,我只有这一个孩子了!我,我不能再失去他啊……”
只有一个孩子。这话落进长昭耳中,他不由得眉头一皱。
虞无烟却没说话。她好话说尽,上官玄却仍不肯松口,现下恐怕只能这样激一激他才有希望带天生离开。
见上官玄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天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意,怒吼道:“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我大哥死吗?!在你眼里一个残废的长孙根本比不上天狼国的秘密重要是吗?!”
“放肆!你这是对谁说话的态度?!”
上官玄的真正意图被戳穿,瞬间怒不可遏,猛地抬起手朝天择打去,天择躲也不躲,但在那手掌即将落下的前一刻,他的手臂却被人猛地一拽——那响亮的一巴掌毫无预兆地落在了长昭侧颈,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天择心下一惊,看着长昭脖颈上迅速红起来的一片,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