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怨道:“上次我还给你推药油了呢,你这次就这么敷衍我?”他这幅土霸王的样子摆明着想要占便宜。
周期对刚才那两个浅吻还心有余悸,一点也不想给他揉,自顾自地收拾药箱子。
苏远湛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腰也不疼了,身姿敏捷地跳起来按住周期关药箱的手,深邃的眼神盯着他:“哥今天想通了,一定要和你说开了!”话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斩钉截铁。
周期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居然被他按得紧紧的,纹丝不动。抽了几下没抽开,他不耐烦地道:“饿死了,有什么事儿吃完再说。”
苏远湛明知这是他的推脱之辞,却还是松开了手:“好,我们先吃饭。”
周期暗自松了一大口气,跐溜一下就立马跑进厨房继续做饭了。然而他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烦躁,一时郁闷得拿起菜刀直接乓乓乓地剁刚刚才切好的肉丝,好好的肉丝瞬间不复刚才的平整,变成了肉丁。
苏远湛听到声响,还恬不知耻地凑过来:“小期,让我来帮你剁。”
剁?周期把视线投向自己的刀下,这才反应过来肉丝已经腰斩成小肉丁了,他气闷地推开苏远湛说:“一边去,别烦人了,我自己来。”
土豆切丝,黄瓜和萝卜切丁,周期刀下如神,仿佛这一堆蔬菜就是烦人精苏远湛,一刀刀下去就死无全尸、碎尸万段了。
倒油点火热锅,周期迅速地炒了个糖醋土豆丝和麻婆豆腐。同时电饭锅里还下着面条,熟了就捞上来过把凉水。他先在平底锅里摊了几个煎蛋,剪得两面金黄,再盛出来放在白瓷盘里。最后把肉丁下锅翻炒,炒熟了把面放进去过了过,胡萝卜、黄瓜最后放进去拌在一起,这样还能保有原来鲜亮的色泽。
苏远湛倚靠在厨房光洁的瓷砖墙壁上,鼻端尽是家常小菜里散发的香味,近在咫尺的眼前是心心念念的人正扎着围裙忙碌地为自己准备可口的饭菜,厨房的灯光照亮了他光洁饱满的额头,让他忍不住回想起刚刚吻在上面的柔软触感。
他是真的想安定了,他想要眼前这个人每晚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等自己回来,然后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拥他入怀。
苏远湛在圈子的名声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是朵远近闻名的天山雪莲,多少贵女放下身段去追都怏怏而返。其实他并不是故意疏远的,他只是很排斥,排斥那些人莫名其妙的感情,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来追求自己,他们只不过萍水相逢,见过几次面而已,难道这就值得心动了?如果是这样,那感情这回事真的是太敷衍了。
苏远湛试着问过几个朋友,他们眼里的感情到底是什么?答案无非是金钱、外貌还有虚无缥缈的感觉。感觉这东西,他从来都是不信的,他更愿意去相信冰冷的数据,这些比感觉来得可靠得多。
然而当真正的感情与感觉降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苏远湛就像是一叶蔽目的人迷失了方向,沉陷其中,只知道去捉住那个给予他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但是他的心里也不是没有顾虑,苏远湛父母亲的结合是段及其失败的婚姻,他父亲的名声和他截然相反,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他爸在外面养了数不尽的女人,他妈原谅了一次又一次,他从记事起就见过起码五个数以上的小明星怀着孩子找上门来。可那又能怎么办呢,他母亲一味地退让,他也怒其不争过,可惜无济于事,她就像笼子里的金丝雀,失去了展翅飞翔的能力。
苏远湛青春期的时候,是他的父母争吵最凶的时候,家里愁云惨淡,他连一步也不想踏进去。同时还发生了一件事,低年级的一个萝莉对他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最夸张的是她还追到了男厕所。苏远湛不堪其扰,约她出来谈谈,看似娇小的萝莉居然试图强吻他,不过他身手敏捷,怎么可能被她碰到,只是从那以后,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女人没有什么感觉。至于男人,他没有试过,大概也是没感觉的,直到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他遇见了周期。
后来苏远湛年纪大了,家里开始催婚,他仍旧没有想安定下来的对象。家里的老爷子开始三天两头地装病骗他回去相亲,他破罐子破摔,干脆地说自己喜欢男人,从此世界清静了。只是这么多年,他连一个男人也没带回家,老爷子又故态重萌了,坚信他还有喜欢女人的能力,最近又在频繁地介绍女人给他。
周期面炒得多,考虑到两个大男人胃口巨大,他从柜子里翻出两个圆底大汤碗来装面条,就这样还足足盛了冒尖的两大碗,再把几个金黄色的煎蛋搁在上面,倒也算是色香味俱全。周期本人看着这卖相,表示相当的满意。
他一手端着一碗面,路过苏远湛身旁道:“你想什么呢,端菜上桌吃饭。”
苏远湛回过神来,眼前是周期那张活波生动的面孔,他释然地朝着他笑道:“马上去。”
周期嘟囔句:“奇怪,莫不是傻了?”然而肚子里的饥饿让他不去细思,赶紧挪到餐厅慰劳五脏庙。
苏远湛跟在他后面把刚炒的两个素菜端上桌,直接坐下开吃了。
周期虽然做得不如大厨,但硬是被苏远湛尝出了温情的味道,直夸他做的菜好吃。
每个人都喜欢夸奖,周期也不例外,何况还是苏远湛这么真情流露、毫不做作的赞扬,他心里不免洋洋自得道:“我可是我爸的真传,能不好吃!”
幸好周期做的分量多,两个人吃刚刚好,吃完苏远湛就被发配去洗碗,周期才不去,他的理由是:我都做饭了,还能再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