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望扒着厨房门框,蹦出来说:“我闻见肉味儿,爸爸煮了什么,我也要吃。”
苏远湛本来应该细思这些巧合,然而实在是被望望口里的蚯蚓钻洞的味儿恶心得不行,一点也不想去回忆这些了。他端着两个碗出厨房,示意望望道:“望望,叔叔帮你端出来,过来吃。”
周期捧着自己的大碗跟在两人后面,突然面色一冷,手下一哆嗦,大碗里的汤荡起剧烈的波动,差点儿洒出来。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太巧了,实在是巧得不可思议。前面那一大一小正在说话,苏远湛沉稳的男声和望望奶里奶气的童声混在一起钻入耳里,刺得周期的脑袋嗡嗡作响。
这两人过敏原相似,一般人对一个特定的东西过敏挺正常,可是这可是两个!而且他们两的口味也很相似,猪肝、青椒两人都不吃。还有个河蚌。提起河蚌,周期松了一口气,望望还是吃河蚌的,烧得好吃他就会吃点儿,只是不太爱喝河蚌汤。按望望的话来说,河蚌烧汤有河里烂泥的奇怪味道,他的借口千篇一律,全是讨厌土味儿,各种各样的土味儿。
周期平复心惊,巧合这东西哪里都有,电视新闻上不还说相恋多年的情人变兄妹么,这么狗血的事情都能发生,何况这只是过敏和口味的问题,他自己不也讨厌鱼腥草的味道么,这些都能理解的。
那一大一小已经在餐桌上坐下来了,黑哥在他们腿旁边钻来钻去。望望的餐桌礼仪很好,吃饭时安安静静的。苏远湛更是优雅得像在吃西餐,手下动作不疾不徐,食物倒是实打实地进了肚子。两人像一道风景,大的帅气,小的可爱。
周期释然下来,脸上带出笑意,巧合罢了。而且苏远湛的吻技不咋地,上次亲的人嘴都破皮了。唔,望望那个恶心爹好像技巧不错,他记不清了,后来自己的意识都是模糊不清的,只能被动得接受,可能、大概不错吧,他也不确定。
周期抬眼看看乖乖吃饭的望望,冷漠地想,技术一定不错,毕竟一发就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好着急相认啊,等他们感情稳定之后就会坦白啦,别急啊,你们催得我都急了,明明我大纲写好了23333
051
周期抱着望望在小区门口等苏远湛,两人约好了今天一同去琴行一条街,去给望望挑选个适合儿童使用的架子鼓。
早晨的风里带着些沁凉,吹得露在外面的耳朵微疼。周期帮望望正正帽子,再把围巾严实地扎好。这么一副武装下来,望望只露出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弯着眼角,可以看出来正朝着他甜甜地笑。
周期看着这么大个小孩儿,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匪夷所思的梦,他一向睡眠好,就算做了梦也是记不清的,偏偏昨天那个太惊悚了,吓得他出了一声冷汗,还印象深刻得可怕。
梦里,望望已经上小学了,个头儿也抽高了,正安安静静地待在书桌前写家庭作业。他脚旁边有个两岁大的小豆丁,白白胖胖的,生得玉雪可爱,张着手要抱抱。周期见他乖巧,顺势抱起来,谁知这小玩意儿张嘴就来句“爸爸”,骇得周期差点脱手!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房间一角猛然响起来了一声啼哭,周期忙不迭地跑去看看。还没跑到婴儿床旁,望望就蹙着眉头道:“爸爸,妹妹怎么又哭了,你是不是忘记给她喂奶了?”
周期两眼一花,当时就浑身冷汗地从梦里吓醒。他抚摸着惊魂未定的胸口,低头看了看身边小小的望望,再想起来梦里那个大点儿的孩子,暗道幸好只是梦。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三年抱两”这个可怕的词语,瞬间浑身又是一哆嗦,回忆起当初生望望的场景。
那时候,他怀孕五个月才得知这个真相,无奈地接受了事实。周期本是偏瘦长的体型,从小吃饭就多,所以那段时间他吃得更多了,同学和家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当是男孩子十八九岁还在发育长个儿。
四个月左右显怀的时候,周期自己也不在意,还以为大学太轻松了导致自己长胖了不少,他该干嘛干嘛,每天上课下课,周末还去找兼职。期间肚子还疼了几次,他都马虎了事,只以为是自己没吃早饭的原因。那时候学生党一到周末没事就睡个懒觉,直到早上十点才起,几乎都不去吃早饭的。
周期大学里体育课选的足球,运动量不算大,倒也相安无事。可是临近期末却有个男子12分钟的长跑,12分钟里跑完2400米才能合格。身边的同学都是唉声叹气,老师也为了期末考的及格率,每节课都组织他们练练。周期倒是不担心,他高中运动会的长跑都是由他来承包的,经常捧个第一名的奖状回来贴墙上。
只是这头次练习他就出了差错,刚开始他跑得顺溜,一点也不吃力。然而第二圈到头的时候,肚子里就一阵一阵地绞痛,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周期以为是昨天吃了外面凉面的关系,可能是要拉肚子,急匆匆地和老师请了整节课的假,赶回宿舍释放这罪恶的根源。他那天恰好穿了件白色三角裤,才褪了裤子,一眼就看出上面红通通血迹,新鲜刺目。他一摸黑色运动裤,果然也是湿漉漉的,害怕地伸手出来看了眼,一手的红色血迹,还带着腥气。那一剎那,周期再也忍不住了,裤子都没法儿提,奔过去趴在水池边干呕,胃里像塞进了活鱼,不停地弹着尾巴蹦跳。
吐完,他浑身脱力地撑着宿舍里的长水池,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怕是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那短短的几分钟,他想了很多,父母、同学、姐姐,无数种种从脑海里飘过,只觉得人生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