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惊恐作了,快去车上拿个塑料袋过来套在他口鼻上,别让他过呼吸了!”
“林西图……林西图……”
就在众人慌乱之际,几辆黑色的轿车忽然驶进了这片滩涂,明亮的车灯刺破雨幕,很快就有持枪的保镖快有序地下车,向林西图的方向包绕过来。
几个警察看到这个阵仗都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想从雨衣里掏出电击棒,却看见两个人从为的轿车下来,快向他们走来。
彭悦然举着伞焦急地跟在方知锐身后,在看到滩涂边倒在泥沙里的林西图时,心里一凉,方知锐迈出的步子太大,几乎是小跑着冲向林西图。
他刚刚结束一场演出,身上还穿着价值不菲的燕尾服,冰冷的雨丝打湿了他的鼻尖和额,保镖沉默地跟在他身后,没有人敢在这时出声说话。
“方先生……”柳老师呐呐。
“把手电筒都关掉,别拿强光照他!”方知锐低吼道。
他的气势太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照做了,江边立刻陷入一片昏暗中。
彭悦然蹲下身,看着一直在颤抖的青年,拍了拍他的背:“弟弟,你没事吧?”
方知锐却先她一步将林西图抱在怀里,冷道:“别碰他。”
彭悦然一怔,方知锐虽然待人冷淡,对什么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尤其厌恶社交,但向来会在外人面前保持完美的绅士态度。她从来没在方知锐脸上见到过如此暴怒的神情,向除了林西图的外界散出无差别的敌意。
可仔细看那双漆黑的眼里却被雨淋湿了,好像一块即将破碎的玻璃,轻轻一敲就能四分五裂。
他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中,喃喃:“别碰他。”
林西图恢复了一点意识,看到方知锐的脸,喘息道:“哥……”
磅礴的大雨下,方知锐抱紧了林西图,将头埋在弟弟潮湿的脖颈里,用手捂住他翕张的嘴,让他暂时只能用鼻子吸气。
“嘘,跟着我的节奏呼吸,放松……”
男人温暖宽阔的怀抱让林西图的手逐渐回暖不少,他握紧了哥哥的手掌,将自己蜷缩在对方的身体里,努力控制呼吸的节奏。
他在方知锐的手里嗅到了熟悉的青柠香,耳边所有的喧嚣似乎都在那一刹那如退潮般远去了,林西图的身体在方知锐怀里逐渐变得轻盈起来,四周只剩下了哥哥的温度、哥哥的手和哥哥的拥抱。
“图图。”方知锐哑声叫他,环抱弟弟的力度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的骨肉里,“我在这里。”
林西图痛苦地闭上眼,生理性的眼泪从眼睫上滑下,落进方知锐的指缝里。
他全都想起来了,关于六年前他有意想去遗忘的所有事。*
离中考和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教室里的每个人都争分夺秒,下课后连出去上厕所的同学脚步都是轻巧的,生怕惊扰到身边正埋头于试卷里的同桌。
林西图正在改数学模拟卷上一道平面几何大题,红笔迹写了又被修正带划掉,反反复复,算出来的答案始终和老师给的对不上。
“刺啦”一声,擦草稿的橡皮把试卷擦裂了一道口子,林西图怔怔地盯着残破的试卷,忽然把头埋进胳膊里,趴在课桌上不动了。
周茜闻声转过头,有些担忧地看着低沉的林西图。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她以为林西图只考前焦虑,但没看到他胳膊下悄然红了一圈的眼眶。
本来一切都应该按部就班地进行,他和方知锐都会好好地备考,正常挥,考到心仪的学校。
但是就在两天前的那个晚上,一切都被一个找上门来的女人毁了。
那是一个长相极妩媚漂亮的女人,红色的眼影将上挑的狐狸眼勾勒得风情万种。
女人声称自己是被方裴胜包养的情妇,根本不知道方裴胜已经有自己的家庭,还是听同事和其他人聊天才知道自己无意中成了小三,话里话外都在强调自己的不知情。
那天是林西图给这个女人开的门,他绝对不会相信对方话里那些无辜的指摘。
因为她在微笑,笑林西图苍白的脸色和惊恐的眼,只是无足轻重的几句话,她就打赢了一场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