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盐接下来一个月忙得跟个傀儡陀螺般的。
去定制结婚对戒,去挑婚纱、拍照,婚礼登记预约,婚前体检,陪着妈妈去给她办嫁妆
七七八八的事情,比线头还多。
孙施惠某天给她打电话,汪盐倒也自觉跟他抱怨起来,说妈妈有多吹毛求疵,买几床喜被而已,也就个仪式感,谁还真盖那红彤彤的被子呀。
偏偏陈茵看了几床刺绣都不满意,不是嫌上头的鸳鸯不够忠贞就是嫌老师傅的手艺不行,一点线头都不行。
他们婚房设在孙家老宅里头,陈茵特地去看过,施惠那个房间门里头缺个电视,陈茵非得买个电视给他们。
汪盐说浪费,劝妈妈不要买。实在不行,您折现给我吧。
陈茵问折现给你干嘛
汪盐说我买个包也比这一年到头都不看的电视划算。
陈茵才不理她。
孙施惠倒是会受用,说当然电视划算,起码他能看。你买个包,你自己背,我哪里用得上。
汪盐两头受气。
没说多久,孙施惠就去开会了,会上他短信给汪盐,要她由着师母买,他总会有机会把嫁妆钱再贴补回去的。
汪盐回他我妈给我买的嫁妆,要你贴补什么
孙施惠这么说,我能用你的嫁妆了
汪盐从古至今,女人的嫁妆都是个人财产,男人请知悉。
孙施惠我就要没出息地看那个电视。
汪盐气得不回他了。没脸没皮。
去办理结婚登记那天,正好是龙抬头,日子是两家商量好了定的。
工作日的第一天,民政局就乌泱泱的人。
轮到他们一样样去填那些资料,反复拿各种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时,汪盐才和孙施惠抱怨,原来我们自己都不能证明自己。
各种有效的证件社区盖章的证明比本人重要多了。
孙施惠当然。任何法律缔结的证件、契约都比你的口头承诺来得公信且有威慑力了。
二人私语间门,区民政局的钢印落在了那红底白衫的合影小照上。
登记员把两本结婚证交给一对新人时,程序正义地祝贺他们,“新婚快乐。”
“谢谢。”汪孙二人异口同声地答谢人家。
从民政局出来,外头下起了薄薄的细雨。周一的缘故,孙施惠有文山会海等着他,他必须赶回去敲板。
汪盐这头也是,她自己开车回公司。
她上周五跟姚婧请假说周一去办点私事,最后也坦诚说,是结婚登记。
姚婧先是惊了下,随即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又平静下来,表示比她预想的要快。
汪盐倒是有心理准备地问姚总,您对我已婚怎么想
姚婧淡定得很,你怎么想我就怎么想。你想做有钱太太归隐家庭的话,我就另做打算。
汪盐我所有工作一如往常。也不会请假去度什么蜜月,大概几率,就是请您喝杯喜酒。
姚婧很好。那就继续合作愉快。孙施惠的太太和我的汪副理不搭噶就行了。
姚婧说她不会问一些什么家庭和事业怎么平衡的废话,因为这话本身就是在贬低女性,他们从来不问男人这话呢。
她挑中汪盐就是喜欢她的清醒。
清醒某种意义上是一种减法。人生有加减乘除,唯独,减法很重要。
姚婧相信,当初劝她好好做减法的小女生,也会理得清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现下,孙施惠把结婚证归到汪盐手里,二人各自回营状。
天青有阴雨,孙施惠叮嘱她,慢点开。
再有,他问,“汪盐,下班是先去你爸妈那,还是直接回去”
就是因为免了一层接亲的礼数,陈茵才尤为地重视今天的领证。千叮咛万嘱咐,今天下班直接去孙家,别回家,姑娘出门头一天忌讳回头。
三朝再归宁,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汪盐把父母的规矩转达给某人。
他站在微雨里,轻松会意,随即再想起什么,问他已然合法的孙太太,“还有,晚上回去分房睡吗”
从去年年底到这二月头上,孙施惠和汪盐什么都谈到顾到了,连新房布置都由着她父母一手操办,偏偏新房里头的光景他们没聊过。
眼下,某人陡然间门问这么一句,亦庄亦谐的口吻。
汪盐顺手把两个红色的小本本塞到包里,鄙夷也是嗟叹,有人真是从小吃莲藕长大的,全心全意都是心眼子,她甚至得跟他学学话术和本事
最重要的话,留到最后说。,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