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麦冬就在小旅馆里犹豫。他是不想走的,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什么都不习惯,什么都要重新开始。
如果小鱼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他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
麦冬想要有个家,有个能够遮风挡雨又温暖的家。小鱼可以是他绝对信赖的家人。
只是昨晚这事儿一过,麦冬心里就有了隔阂。
小鱼问他在哪里,麦冬把旅馆的地址给了他。小鱼半个小时后就来了,麦冬去开门,小鱼张开了手臂好像是想要拥抱他,可是手臂张开后,又徒劳地放下来,只是把米粥和小菜送到他面前。
“我把对门的房子也租了下来,今天下午你回去,我和你就住新租的房子。之前的房子就留给我爸和他的姘头。”小鱼拉着麦冬到床上去。
麦冬坐在床上喝粥,小鱼的余光总在看麦冬,他怕麦冬看见自己的不对劲,于是看得很克制。
“麦冬,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我好像梦见你了,就,我和你……”小鱼支支吾吾地说。
麦冬制止了他:“我想睡会儿,你走吧。”
小鱼抓着麦冬的手:“我梦见我和你在老房子后面看星星,我好像惹你不高兴了,你一脚就把我给踢了下去。”
麦冬松了口气,小鱼好像确实是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就算小鱼还记得,怕也只是把昨晚的事情当成梦。
小鱼紧抓着麦冬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昨晚的事情他都记得,他是醉酒后就记不得事情,可昨晚他其实是酒醒后才喝的果汁,那杯果汁里加了东西,他热得很。
后面的事情他都记得,他记得自己让麦冬累了一晚上,记得麦冬抱起来的滋味。可是他不敢说。麦冬不准他说,也不想他记得。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小鱼问麦冬还要不要睡觉,麦冬点点头,小鱼就给他开了空调,让麦冬上床睡觉。他从书包里拿了电脑出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写结课报告。
麦冬睡得很熟,小鱼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碰麦冬的眉毛,又去碰麦冬的嘴唇,他拿手机拍了麦冬睡觉的样子。他的脑袋枕在麦冬旁边的位置,看着麦冬在自己面前睡觉,他就觉得安心。
他和麦冬会有一个小小的家,就他们两个人,再也不要容纳任何人进来。阿爸不可以,哥不可以,孙文杰也不可以。
“麦冬,我喜欢你呀。”小鱼小声地嘀咕。
【作者有话说】
来啦,晚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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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冬搬进了小鱼租的房子,他又开始忙活起来。新房子只有一室一厅,小鱼主动提出自己睡客厅,麦冬不许,两个人就轮流着睡客厅沙发。
麦冬收拾房子时,任丰年就从对门瘸着腿走过来。任丰年看着麦冬忙活,也没有一点打算帮忙的念头。
“我家的崽,一个两个都为你花了不少钱,咋样都不肯送你走,你是不是诚心要赖上我家?”任丰年用他的大烟筒敲敲门框。
任丰年是麦冬第一个见到的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偏偏这样的人,麦冬和他打了好多年交道。
小鱼放学回来,就见家里乱糟糟,抽屉被人拉出来,像个张开嘴的怪物。麦冬坐在沙发上抹眼泪。麦冬是受气包,被他养出来的小鱼也是小受气包。
小鱼看到地板上的烟筒,就知道他阿爸又来了。
他该把房子租得远远的,不应该想着离得近点,就好方便照顾阿爸生活。
小鱼走过去,蹲到麦冬面前,他的手掌落在麦冬的膝盖上:“不管阿爸说了什么,你都别往心上放。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等我毕业了,就把他送养老院去,我们给护工多加一点钱,让护工管着他。”
小鱼抬起手擦掉麦冬的眼泪。小鱼的手没有茧子,落在麦冬的脸上,温热的眼泪和带着薄温的手指相碰。麦冬躲了一下,却又根本躲不过,他正好对上小鱼的眼睛,那双眼里的热忱让他胆战心惊。
这样的一双眼睛,好像并不属于之前那个对感情懵懂的小鱼,而是属于男人的,那种带着赤裸裸的欲望的。
这仿佛是一双尝过肉的食肉动物的眼睛。
麦冬偏过头,避开了小鱼的手。小鱼笑笑,好像还是和从前一般别无二致,装傻充愣,又大大方方地靠近麦冬。
麦冬有时候觉得,自己养大的小鱼,自己却没真正地看明白过他。小鱼在他面前单纯得像是一本敞开的字典,字典上的每一个字都有音标和注解,他完全不用懂安心歧义,可以最准确地解读出小鱼有关的每一件事。
可在那一晚过后,他才发现,小鱼就好像是被修正过的字典。所有的注解都被用官方化、无害化的注解来解释,所有的负面和带着威胁的字眼都被伪装。
晚上麦冬煮了两碗馄饨,煮馄饨时,麦冬心不在焉,被锅边烫了下手。小鱼牵着他的手放到嘴里,舔了下。麦冬尴尬得不知所措。
厨房里的装修并不怎么好,晚上五六点是做饭的高峰期。隔壁人家也在做饭,新婚的丈夫在抢刚出锅的红烧肉,妻子在骂。吵闹声间杂着嬉笑声。热烘烘的声音,让麦冬觉得浑身不自在。
“以后你别这样做,”麦冬抽回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性别的人,你别总对我这样……不,不合适。”
小鱼敛了敛眼底的苦涩,他松松地圈住麦冬:“下周我报名参加了一场校篮球比赛,你来看吧。我给你票。”
麦冬转过身,胸膛几乎快和小鱼的贴在一起。他双手撑着小鱼的胸口,推开了一点:“你不是不喜欢打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