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青柑静静看着穆宋那让人捉摸不透的深眸,唇边勾起微笑的弧度,“我先睡,你慢点来。”
穆宋在陈青柑要关上门的瞬间,用脚抵着门,轻而易举拉开门,对陈青柑说:“一起睡。”
……
爱如流水,从他们的口中、身下倾泻而出,充满整个房间。
但爱不会流走,流走一些,急速跳动的心脏很快泵出新鲜的爱,让他们从未失去爱,也再也不会缺任何人的爱。
番外二
酷暑,热浪滔天。
燕安趴在桌上听着新闻中不停播报年轻有为的陆将军又打了胜仗,人们排了长队,在街上夹道欢迎。
电视里噼里啪啦地放鞭炮,房子外面也同样。
他拿了个葡萄放进嘴里,懒懒抬眼,去看那个坐在车里,英姿飒爽的男人。
这人真上镜。这么想着,他抓了一把葡萄径直往外去,还没到门口,外面就锣鼓喧天,震得他耳朵都快要聋了。
家里的仆人提醒道:“少爷,待在家里,出去外面会被挤伤的。”
燕安不以为意,在无袖背心上擦了擦水渍,嘟囔道:“我没那么娇气。”
他说完就关上了门,人山人海,他连人影都看不到。他平时也不爱热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想见见那个年轻的将军。
摩肩接踵,寸步难行。
燕安被挤得泄了气,决定还是回家看电视。但旁边的人却越来越热情,越来越挤,燕安受不了了,大声说着让他们不要再挤了,但毫无作用。
就在燕安快要被挤得窒息时,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将他用力地拉起来,燕安大口喘息着,葡萄汁将他的白色无袖背心染得艳红,因为痛苦,他的眼睛也早已哭红,面前的人影从好几个慢慢恢复成一个,他愣愣看着面前的英俊男人,随后把手里挤得稀碎的葡萄递到救他的人面前,说:“请你吃葡萄。”
陆正一顿,他看了看那颗惨不忍睹的葡萄,但很快他的视线便落在燕安白里透粉的手心上,湿淋淋的,带着果香。
“啊……坏了。”燕安才反应过来,要把手收回来。
但那颗葡萄已经被陆正拿走,燕安还没反应过来,那颗葡萄已经被吃掉了。
他盯着陆正吞咽的喉结,轻声问:“我家还有很多,你要吃吗?”
陆正唇角上扬:“我还有事,下次吧。”
燕安还想说什么,陆正已经坐进了车里,回头再看了一眼燕安,微微颔首,便消失在喧闹的街道上。
燕安今年刚成年,家底殷实的他也年纪轻轻,就是远近闻名的画家了。
十八年来他从不觉得自己缺任何东西,但现在他好像缺了——一些心动导致心脏塌方,出现的空洞。
青涩的悸动让燕安甜蜜又倍受煎熬,他知道那是喜欢,可是他无法应对这样的感情,因为是第一次。
他还没能完全平复这些懵懂的心思,周末时,爸妈给了他一张请柬,是慈善晚会的邀请函。他们有事抽不开身,于是让燕安替他们出席。
燕安最怕这些酒会宴会什么的,繁文缛节,阿谀奉承,全是糟粕。
但他讨厌也得去,有些东西就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做。
到了宴会,他打算等到中场就溜,但主持人点名要他上去发言,去给宾客们讲讲他去年以留守儿童为灵感创作的《等》的系列画的寓意。
也是在面向大家的瞬间,他看到了台下正襟危坐,西装笔挺的陆正。
他的脑和嘴在此刻分离,嘴中讲的东西跟他脑中想的风马牛不相及,听到台下鼓掌,他才从陆正身上收回视线,鞠躬下台。
本来打算溜走,但他现在想跟陆正讲话,他也不知道要讲什么,但他想跟他说说,一个字也好。
但陆正身边总是围着不同的人,他坐在桌边,本来坐得笔直打算时刻走向陆正,后来慢慢地骨头软了,整个人都趴在桌上了。
这时一条亮晶晶的项链出现在他脖颈上,他伸手握住,吊着的图案是葡萄。他仰头去看给他戴项链的人,先是诧异,而后脸发烫,说话又不过脑:“这个葡萄不可以吃诶。”
“哈哈哈……”陆正被他逗笑了,拉开椅子坐下,慢条斯理地说,“不可以吃,但可以戴在你脖颈上,很漂亮。”
燕安也跟着陆正笑,他不知道什么,陆正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在此期间一直有人频繁地来催陆正离开,燕安怕陆正很快就要走,他又问:“我想请你去我家吃葡萄,好么?”
见陆正不说话,燕安刚要说不去也没关系,但他听见陆正说,好啊。
于是他一路上心脏怦怦跳,好啊两个字从他脑子里跳到他心脏上,七上八下乱七八糟地充满他的心绪。
拉开冰箱,葡萄没有了。
昨天被他吃完了,但他忘记了。
他立马跑去找佣人,让他赶紧去买葡萄。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哪里还会有卖葡萄的。他看着为难的仆人心焦气躁,有点想哭。
陆正肯定会认为他是个骗子的。想到这里,他无力地蹲在地上画圈,让佣人去睡觉,别管他了。
“没有葡萄,我也会来的。”
陆正的声音在燕安头顶响起,还没抬头,燕安双脚离地,他条件反射性地伸手抱住了陆正的脖颈,陆正把他抱到客厅里,放到沙发上时他也没松手,就那么挨着燕安坐,说,“我早就知道你了燕安。你的画每一副我都有收藏,你的成名作《青》,你没有,我有。”
“啊……”
燕安想起来了,他的新画在完成后,第一个买的人的地址一直都是一个,从他十五岁成名,到如今,从来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