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好。我是辛安的朋友。是这样的,辛安的病情复发了,需要寻找之前治疗她的医生。请问你们还能找得到当年治疗辛安的医生吗?辛安现在需要见见他。”
“什么?安安怎么了?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吗?”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个度,听得出来十分担心。
“算是吧,具体原因我们也不知道,辛安之前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们。所以需要寻求当年那位医生的帮助。不过您也不用太过担心,辛安现在的状况还好,我也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那好,你等一下,我来安排这件事。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将辛安带回来。”
“应该的,叔叔。”
那边风风火火地挂断了电话,辛安全程就在她旁边听着,也没表露出特别什么情绪。这几天辛安的话变得很少,她让辛安做什么辛安就做什么,显得很被动,没有主动做什么事情,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坐着发呆。不过还愿意给她反馈按张澜欣的话来说是件好事,至少没有彻底封闭自己。
她其实都有些记不得当初她患有抑郁症那段时间是不是这样了,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辛安为她做的只多不少,这点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没过多久她便接到了辛爸爸的电话,说是让牧野来接她们,之后她带着辛安回了燕京,他们在那边都安排好了,只等辛安回去就可以找到医生治疗。
上次来燕京的时候是春节,她待在辛安的房子里面没有去过辛家。这次不仅到了辛家,还见到了辛安的家人。不过辛安好像不太信任他们,一直跟在朝颜身边,这让她有点哭笑不得。对着辛爸爸辛妈妈满含歉意地笑。辛爸爸没有苛责她,辛妈妈看见辛安这样的时候眼泪就止不住了,辛安看见了,去拿了纸递给她。
“不哭。”
然后又缩到了朝颜身边,显得对朝颜很是依赖。辛妈妈看见纸巾的时候,眼泪更是收不住了。但又觉得在孩子面前太过失态,背过身去。朝颜就感受到辛安拉紧了她的衣袖,她安抚性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
等辛妈妈情绪稳定下来,一家人才又一起去到当年那家精神病院。
当年给辛安看诊的是位资深的精神科医生,如今已经人到中年。看见辛安再次出现的时候很是意外。他对这个病患有印象,当年那么小就得了精神分裂症,情况还很严重。但是后面治疗的时候情绪却又很快稳定下来,达到了临床治愈,但是她的心结他始终没办法窥探到。她的戒心太重了,根本问不出什么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不得不安排了出院。
这次复发又找回来是他始料未及的,不过他还是第一时间开始为辛安诊治。
朝颜和辛安的家人在家属区等待治疗结束,辛妈妈给她讲了一些当年的情况。因为她看得出来辛安还是不太信任他们,但是她很信任眼前这个姑娘,所以这段时间,辛安最需要的是朝颜,而非他们。经历了当年的事,虽然辛安并不表现出来,但心中是有芥蒂的。从她成年之后就不肯用他们的钱,努力在辛家边缘化就可以感受到。这点让他们无力又心酸。
但他们没办法做什么来挽留,或者说补偿。伤痛已经发生了,就算如何粉饰太平,心中都已经开了一道口子。不存在说忘记或者是放下,只能是算了和不再计较。辛安已经做得够好了,要求也不能太高。这个道理他们这些在社会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都懂。就从辛爸爸刑满释放之后,辛家搬了家,再也没有和之前那些一出事就跑的人来往就可见一斑。
至于辛安,已经不能够他们分辨对她的关心更多的是出于爱还是愧疚了。所以一家人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的僵直着,连平日里的寒暄和说话都显得过分小心翼翼,完全不像特别亲近的一家人。但这样的结果是无法避免的,以致于就算辛安最后喜欢上的,决定走在一起的是一个像朝颜这样的女明星,辛妈妈也不敢过多地指摘与为难。
如果她和辛安的关系还和十二岁之前那样的话,辛妈妈或许还会闹一下,尝试能不能让辛安放弃这个在她看来十分不明智的选择。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辛妈妈什么都不敢说。何况辛安不信任他们,只信任眼前的朝颜。虽然这个认知让她很难过,但是这一切都是无可厚非的。
之后又说了些辛安小时候的趣事,像是什么小时候不想上学,悄悄躲在楼道里面结果被打扫清洁的阿姨吓了出来;或者是在家里的墙上乱涂乱画;或者是将她哥哥的作业本拿来折纸飞机……小时候的辛安和现在真的很不一样。朝颜听见的时候虽然陪着笑,但心里更多的还是心疼。明明那么活泼可爱的一个小孩,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也不是说她家辛医生现在不好啦。如果辛医生真的照着那个样子长大她们两人大概就永远不会遇见了,更别提相知相爱。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意外,她估计辛安会去做摄影师,而且是去拍各种各样美丽风景的纪录片。从过往那些琐碎的谈话中,她倒是知道辛安比起做心理医生更热爱摄影,不然家中也不会专门装修一个暗房。总不能是专门为了给杜若洗照片才搞出来的,她自己也很喜欢。
不过也正是过往的一切才成就了现在的她们,好的坏的都很关键,少了其中任何一环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但因为现在还算美满的现状,她想试着去感谢和接纳过去,就像辛安想要试着放过自己,并且付诸了行动一样。